('万里无云,西北风呼啸,正逢小寒节气。毕竟北京空气质量在这摆着,天说不上多蓝,一排光秃秃的树枝底下,少年一手拿一瓶橙汁往学校溜达。“陈芒,这儿。”朝刚出校门就望过来的另一位挥挥手臂,两人走到一起并肩而行。咣,哗啦。门撞上,钥匙往餐桌一扔,陆藏之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在考场坐四个钟头要多累有多累,考得好不代表乐意考啊。陈芒还蹲在门口换鞋:“几点考语文?”“一点半吧,反正一点进考场。”他扒拉着手机,察看:“宏状元预计12点22送达,咱俩快点吃完五十五出门就好。”“那我先去睡一会儿。”“总算知道睡觉的重要性了?”“……”陈芒临回房的时候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偏开头,撂下一句:“答应你的。”正午光线温暖。叮铃铃!!!12:22,准时——陈芒的闹钟响了。他一睁眼,就看见正给他关闹钟的陆藏之,阴影笼住自己。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睡眠充足,所以陈芒没有当初那么难以叫醒了。哇,那段时间简直是,大脑死死摁住陈芒,以一当十:都别叫他!让他睡!!陆藏之收回手:“这就醒了?”“嗯。”他抹了把脸坐起来,“我记得你说22的时候外卖送达。”“唉——预计时间是12:22,但是现在还没送到。我刚打电话催好几遍了,宏状元那边全是吃饭的,做不过来,刚开始送餐。”“那不就没时间吃了?要不别……”陈芒刚想说要不别吃了,一想,自己挨饿习惯了,陆藏之不行,于是话锋一转:“别等了。”“?”陆藏之笑笑:“你饿了?我可以给你煮面。”陈芒脸色一变——虽然本来他也没什么脸色吧——“不不不,你……我其实……不,家里有面粉吗?”“有。”“那我摊几张鸡蛋灌饼吧,很快的。”厨房的装修是十年前流行的款式,红得发亮的晶钢门,不锈钢水槽,以及墙壁瓷砖上什么仙女野营的浮雕,仙女的手指头还让小陆藏之抠下来一个:什么浮雕嘛,印的画,还有像素点儿呢。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个头直蹿到门框的陆藏之抱臂靠在门口,不记得什么浮雕,眼里只有陈芒的背影,瞠目结舌。他真的会做饭???少年手脚麻利,调面糊、打鸡蛋、开火倒油,一系列动作快得堪比他刷化学题,一分钟一个饼,一分钟一个饼——但显然,这是饼熟透的极限,不是陈芒的极限。他熟稔得像支了八年路边摊,一边被城管追着跑一边还能搁小车上摊两张那种。不过……“这是鸡蛋灌饼?”陆藏之发出疑问。摊好的饼圆圆的一张,蛋液金黄附着在其中一面,随饼被折起,香喷喷的。陈芒疑惑地瞥他一眼:“怎么了?”陆藏之说:“鸡蛋,饼,‘灌’去哪了?”陈芒理所当然地把面糊倒进锅里,然后为陆藏之展示‘灌’——把打好的蛋液,‘倒’在饼面上,这个动作——“灌。”他说。陆藏之:“……”一般的鸡蛋灌饼不是,把鸡蛋,灌进饼里吗?这是手抓饼吧?当然,不做饭的没资格点评,有疑惑憋着就行了,这点家教他是有的。“没想到你会做饭。”他换了个话头。陈芒往四张小手抓饼里不太熟练地切了点火腿肠,还差点切到手,装盘,答:“我不会做饭,只是会做鸡蛋灌饼而已。这是我妈教我的。”他突然想起来在墓地看到陈芒的时候,他母亲的碑前供着一张饼。陆藏之庆幸自己刚刚没有问出口。他接过盘子:“色香味俱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能做这么好。”意外地,陈芒没说话。等落座,陆藏之讲究地用筷子夹着尝了一口,说:“非常好吃。”他才说:“没那么久。我和陈骏住的时候,如果没从食堂带饭回来,吃的就是这个。周末两天,都吃这个。”陆藏之看着他的眼睛。说是两天,其实是不知道多少年,几千几百顿。而且,恐怕,他自己做的时候是不加火腿肠的,十几岁的年纪,就这么每天吃面饼,靠鸡蛋补充蛋白质,身体怎么扛得住呢。他想起来陈芒曾经总是在食堂打包一个早餐的肉夹馍,想起来午饭他总是加肉加菜硬往嘴里塞。其实,他渐渐发现,陈芒的饭量是很小的。“……”“对不……”“闭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陈芒又撇起眉毛来,狼吞虎咽吃完一口,斥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装可怜让你跟我道歉的,我就是想告诉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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