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出发时间依陆致远的意思定在了1月25号,小年。一大早,天光大亮,寒气逼人,西北风刮得人衣领簌簌哆嗦,绳带抽飞,同款的灰白色冲锋衣夹了绒才勉强没被吹透。砰地一声,关上后背箱,两人左右登上陆致远给他们约的专车。“出发。”从北京到乌兰布统,一路向北,四百多公里,五小时车程。路上,陈芒戴上耳机,把车窗开一半吹风,没过多久却还是睡着了。风声呼啸,刺骨的冷空气直吹人脑门,陆藏之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那边车窗关了。少年闭着眼,睫毛漆黑,鼻尖冻得发红。他睡着的时候,眉目格外温和。陆藏之凑得很近,就那么安静注视着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多温柔的小孩儿啊。他的指尖离陈芒的脸只有一厘米,停滞,最终也没敢碰,只是改道摘了他的耳机,拔掉耳机线。一直戴着,伤耳。手机感应到耳机被拔出,自动亮了下屏幕,停止播放。陆藏之看过去,就见锁屏上显示——「当前播放:《北师大版英语选择性必修……」陆藏之:“……”.乌兰布统。碧空如洗,白日高悬。这是一月底,无垠的荒草在冷风中颤栗,抖落遍地枯黄,静候春日生机。近处三三两两扎了几个蒙古包,不过紧挨着就有别墅小楼,院子里还有狗在叫,想来那些个蒙古包也只是为风土民情做做样子,这样旅客来一遭也算住过本地特色建筑了。专车停下,两人从车上跳了下来。空气清新,陈芒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血氧含量都高了。但——“陆藏之。”“嗯?”陆藏之正在清点背包。“你来之前,知道一月的草原……没有草吗?”“……”陆藏之听完笑了:“我知道啊。我不是来看草的。”“草原不看草,看什么?”他挑眉。陆藏之却不答了,只说:“走,去安置行李。”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身子骨却很硬朗,小麦色的面庞透着红润,一看就很健康。“来!小伙子们,跟我往里走。”她带着陈芒和陆藏之进了院门,陈芒拖着行李箱,陆藏之背着包,并肩跟在她身后。到了那个两层小楼,老太太乐呵呵地说:“这里底下是客厅,卫生间和厨房也在这,你们玩回来洗澡还是自己做饭,都可以,不用跟我打招呼。我呢,就住在楼上,我姓张,你们有需要上楼喊我就行。”她在门锁上敲打两下:“哝,我就不锁门啦,你们随时回来。”陆藏之:“好!谢谢张奶奶。”张老太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你们俩的那个蒙古包没两步就到,我带你们去放行李,先把东西放下,再踏踏实实玩。”蒙古包真的是个包,圆墩墩的,外壳厚实,色彩艳丽,但进去之后其实和普通的酒店标间没什么两样。两张单人床,衣柜床头柜,哦,还有个电视。“就是这儿了!你们收拾吧,我走了啊~”老太太说。“谢谢张奶奶,”陈芒点点头,和陆藏之说:“那我先去把今天的单词背了。”“好。”陆藏之答应着陈芒,眼睛却看向张老太太。张奶奶像演地道战一样冲他眨眨眼:“我真走了啊~”陆藏之这才答应道:“好。张奶奶再见。”当然,这一切陈芒都没有看到。“accent,口音。imitate,模仿。facial,面部的。interact,交流。……”被子铺开,陈芒趴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自考自答,陆藏之斜躺在另一张床上偷偷听。他的发音生涩却标准,可见初中的时候是有底子的。至少他陆藏之当年每天交口语作业就得读上半个小时才完成,陈芒应该也不会差。只是好像,现在身边的同学,都没怎么练过口语了。陈芒背完这一页,偏头去偷看陆藏之。看他那副慵懒样子,那副好像什么时候都很可靠,其实疲惫下来也会松弛的样子。陈芒总是偷偷看自己的这位同桌,他很好看,是女孩子们会评价的那种帅气。但相比于那对最会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他恰恰更喜欢陆藏之凌厉的眉。人们常常因为他眼角的温柔亲近他,却忽视了这个人坚毅的雄风。陆藏之已然从少年,迈出了向男人的那一步。但至于这一步是什么时候跨出的,陈芒未可知。他当然不知道。那是陆藏之的秘密。蒙古包透气却不透风,空间安静。大概是因为他没声了,陆藏之睁眼看了过来。他们对视了。陈芒一怔,慌乱间赶紧找个理由:“我们……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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