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和陈词分别占据了黑板的半边,沉默着写下各自的解题步骤,全班所有人包括老师都在盯着他们,教室里只剩下粉笔碰撞黑板的哒哒声响。陈词率先写完,他放下粉笔之时,傅天河也结束了。两人扭头看向对方,然后陈词垂下眼,朝座位上走。傅天河紧跟在他身后。陈词坐回位置,这才看到傅天河书写的内容。他们两个最终得出来的结果一样,但用了不同的思路。这是个电学相关的题目。陈词和傅天河分别用了“场”和“路”的角度进行阶解题,一个微观,一个宏观,但由于都是相同理论的不同表现形式,正确结果肯定是一样的。物理老师相当惊喜,直接选择把两人的答案当做范例,给大家把“场和路”的相关知识点从头到尾地疏导一遍。“好厉害啊。”桂芷棋小声对陈词道,“这都能做得出来。”陈词轻声道:“运气好而已。”陈词低下头,继续去做自己的题,感觉凳子被从后面轻轻碰了下,大概是傅天河在换舒服的姿势吧。他没有回头。第二节之后的大课间不用跑操,同学们就抓紧着难得的机会在教室或走廊上玩闹。雨非但没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楼的台阶已经被淹掉两级了,雨水在天井里聚拢起涟漪汹涌的汪洋。陈词去上了趟厕所,又接了杯水,就继续坐在位置上看课外书。“在看啥?”桂芷棋好奇问。陈词封皮展示给她看,橙蓝相间书封上写着《当死亡化作生命》。“讲器官移植的。”“哇!”桂芷棋立刻感兴趣地看向陈词掀开的内页。【器官捐献不是放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让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活下来;它其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几乎放弃自己的所有,让你身体的一部分活下来。】桂芷棋花了两秒钟揣度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眼眶突然一酸。他们真正爱好艺术的人大都高敏感,正因为此,才能更好地捕捉到生活当中的灵感和突然迸发的情绪,进行创作。桂芷棋:“等你看完了能把书借给我吗?”陈词:“好,我今天差不多就可以看完,还剩下六十多页。”他正说着,头顶的灯突然毫无预兆地熄灭了。陈词周围一圈霎时黯淡下去。陈词抬头,他头顶的两根灯管末端发黑,今早又是打雷又是暴雨的,老化部件可能彻底撑不住了。虽然已经十点钟,可窗外阴云密布,教室里仍旧很暗,不开灯视野会很差。桂芷棋站起身,朝门外的走廊喊道:“傅天河——”窗户边露出个脑袋,体育生正被另一个体育生从后面锁住手臂抱着,脸上还带着玩闹的开怀笑容。又有人从侧旁冲过来,试图去抓傅天河的腿,把他抬起来。桂芷棋:“灯坏啦——”“灯坏了?”傅天河拍拍身后同学的胳膊让他松开,他的脑袋消失在窗外,很快又出现在门口,来到陈词桌边。傅天河抬头看了看,道:“我去后勤借点工具哈。”“班里如果有什么坏了,都是傅天河修。”桂芷棋向陈词解释道,“他干活甚至比学校电工还要好呢。”陈词有点意外,没想到傅天河竟然还是手动型人才。后勤室在一楼的角落,傅天河很快就挎着墨绿色的包回来,包被各种金属工具坠着,沉甸甸地悬在腰间。“那个……”体育生看向陈词,有点不太好意思,“能把桌上的书挪一挪吗?我可能得踩在你桌上。”要是其它同学,傅天河当然不会那么客气,但是面对此刻的陈念,他总想更绅士些。少年让傅天河想到了开学第一天时的样子,冷静沉稳,又有种疏离的淡漠。他今天也不舒服吗?陈词把书全都挪到桂芷棋的桌子上,把全部桌面腾给傅天河使用,自己也起身站在过道上,好让傅天河行动。傅天河迅速爬上了陈词桌子。他把灯管取掉,往下放,两根老旧灯管被递过来,陈词思考了一秒钟,接住了。手指上沾染了一层浮灰。傅天河凑近检查内部电路,感觉是有线被烧断了。他掏出试电笔,对站在开关处的同学道:“开下灯。”试电笔偶尔亮起,又偶尔不亮。傅天河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确实是线断了。“好了,现在关灯。”咔哒。“确定关掉了是吧,要是没关我会被电死的。”“关了关了。”傅天河拿出钳子,熟练绞断烧黑了的那一小截电线,然后把两节金属丝扭在一起,再用塑胶胶布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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