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要学套被子吗?衡宁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他敞开的领口——为什么要把衣服敞那么大?刚刚不还嫌冷得慌吗?他又想起来,高中的时候那人就是故意敞领子给他看的,只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向他求救, 下课从位子上起身的时候, 好几次弯下腰,“不经意”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疤, 借此逼着自己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现在那些疤已经完全没了影子, 衡宁满脑子都是白皙的一片, 无论是被人欺负的淤青、还是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都统统没有了。移开目光耗费了他三秒钟的时间,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衡宁直接把他扒拉下床,三两下套好被罩:“下次再教。”温言书就抱着手,在床下看他套起了被罩。好不容易等衡宁的想法清净了些,温言书的声音又在耳根子响起来:“没有浴霸你都是怎么洗澡的呀?”洗澡?这人好端端为什么要说洗澡?衡宁再一次精神紧绷,转而又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就这么洗。”衡宁强行冷漠道,“速战速决。”听到温言书倒抽了一口凉气,衡宁再一次心软地解释道:“实在怕冷,楼下澡堂……”温言书闻言便道:“那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你以前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衡宁的脑海里无可救药地蹦出一句,下一秒他就开始默念静心咒扫除杂念了。他必须得赶紧走了,衡宁心想,再这样下去今晚得出大问题。终于,他帮温言书把能用到的地方都打扫了干净,甚至不敢跟他打招呼,转身就要回自己屋里。“那什么……”温言书的声音一响起来,衡宁就要心脏骤停了。他没回头,只是顿了顿脚步,让他有什么话赶紧问。好半天,他才有些犹豫地问道:“六楼这边儿,安全吗?”衡宁闻言,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那个白惨惨的人儿正局促地站在窗边,纸一样的脸色把身后黑洞洞的夜晚更衬得恐怖。这房间里根本没防盗措施,窗户大喇喇开着,对身手不错的坏家伙们来说,几乎就差贴一张“欢迎光临”了。衡宁沉默了几秒,问:“你有没有请师傅来安防盗窗?”温言书一听这话,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脸色也难看起来:“来也肯定得等明天啊。”衡宁脑袋突突疼起来。温言书看他表情不好,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太小了。”衡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刻道:“没有。”“我小时候也是,怕我妈,怕老师,怕同学,什么都怕。”温言书说,“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怕,所以什么人都喜欢欺负我。”温言书的声音又开始变得有些哑了,衡宁想起他说的,嗓子是被人毁掉的——他真的吃了很多苦。温言书攥着衣角,似乎是在无力地证明着些什么:“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这样儿了。”这人说着话就像要哭了似的,或许他需要一个拥抱,一个声音在衡宁耳畔响起。但温言书只是转过身,有些哀哀地盯着窗外:“对不起,我最近总想方设法把你留下来。”这话让衡宁抬起眼来——他没想到温言书会坦白自己的想法,他以为这人会始终故意不去戳破这层薄膜,然后靠着自己不着边际的瞎想留下自己。但此时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坦白了,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我最近非常非常害怕一个人独处,总是疑神疑鬼,觉得随时都有人会害我。”他转身,从包里找出一张报告单,递给衡宁,“所以我找吴桥一咨询了一下,做了个问卷,他说我有点儿应激性的孤独恐惧症。”检测报告上清清楚楚写了他的症状——独处时出现心悸、冒汗、恶心、眩晕、呼吸困难等情况,伴有特定强迫行为,发作时有焦虑和自主神经症状……“他让我这段时间尽量找个人陪着……”温言书无奈地轻声道,“对不起,我真的非常非常害怕……能不能陪陪我……”听到这里,衡宁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人把自己当成纾解恐惧的工具,所以脱离了自己就去找胖子他们,因为只要有人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衡宁觉得有些不太愉快,但转念一想,自己倒是可以不带任何猜忌和芥蒂地陪在他身边了。于是他终于忍不住点头,说:“今晚我在你客厅打地铺吧。”温言书抿抿嘴,问:“在地上睡会着凉的吧?”衡宁又被他问得脑袋发热——难不成还要陪你到床上睡?一开始想歪,他就匆匆跑回屋里收拾自己打地铺的被褥,转身就听那人哗哗的洗澡水声响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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