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被那人温水煮青蛙煮熟了,但是他确实找不到逃脱的机会,衡宁心想,真的不是自己不想逃。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下楼,昨晚的事情在衡宁的脑子里蹦着迪。那人确实恪守了“明天绝对不提”的信条,但冷漠的演技太好,甚至让衡宁产生了一种这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错觉。很快,他就有勒令自己摒弃这个想法——冷漠疏离是好事啊,自己不是巴不得一刀两断的吗?衡宁就这样手插口袋,一脸不爽宛如尾随犯一般跟下楼,直到看见那人走进人海里,才转身准备离开。“衡老板。”温言书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衡宁转过头,拉着张脸,催他有话快讲。“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温言书道,“不管是做心理辅导、吃药,还是找人陪着我,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谢谢你,我不会总给你添麻烦的。”温言书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先走了。”衡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瞬间还有些恍惚。反应过来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不爽——莫名其妙到他自己都不明白在不爽些什么。温言书和衡宁道别之后,径直打车去了佟语声家。一路上他都有些疑神疑鬼的,怕司机想陷害他,怕座位下面藏着人。他从小就不怕那些鬼怪魔神的恐怖片,相反,取材现实的犯罪片和悬疑片更能让他看完整宿吓得睡不着。他始终认为,虚幻的恐怖无需畏惧,真实的恶意防不胜防——没有什么比坏人更令人害怕了。好在他平稳地下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手心有些紧张得冒汗。真是有病,温言书骂了自己一句,他想起来最开始自己受欺负的时候,就是因为性格怯懦经常被人骂“死娘炮”,现在这么多年,似乎在胆量上也没什么进展。他裹着大衣匆匆拐进佟语声家那片别墅群,看着铺张浪费的公摊面积,温言书每次来都要感慨,这一对儿真是有钱得让人嫉妒。瞬间觉得自己那套二环内的小洋房黯然失色。别墅附近的人总是那么少,温言书又一阵紧张,也不敢看四周的钱味的街景,闷头朝佟语声家哪一栋冲过去。“书书!”远处,佟语声已经站在门口,他穿着居家服,一手朝他挥着,另一手还拿着个梨啃。温言书终于觉得放松下来,弯起眼朝他跑去。还没到家门口,就听佟语声对象、那位高冷混血心理医生吴桥一的从里面传出来:“快回来!外面冷!”像是小时候妇女们在村头唤玩野了的小孩回家吃饭。佟语声无语地转过头,皱着眉喊道:“你好啰嗦啊!”其实吴桥一也不完全是啰嗦,佟语声中学时候得了肺病,差点儿英年早逝,好在后来成功进行肺移植才恢复健康,但身体这块儿需要注意的也确实比别人更多一些。一听他们老夫老妻的斗嘴,温言书的心情都变好了,他熟门熟路地换好鞋,一边听他们吵架一边自己招待自己。这俩人算是为了自己搬到北京来的,温言书心里清楚,自己在北京单打独斗最崩溃的一年里,他们二话不说从渝市搬了过来,虽说他们俩的工作在任何地方都站得住脚,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存在真的给了温言书这位异乡人家的感觉。他们就是温言书在北京最亲的家人。很快,佟语声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他吃苹果的时候习惯拿热水烫一下,温言书以前觉得难吃得无法理解,但几次感冒之后,边也跟着喜欢上了这个吃法。两个人随便聊了会儿天,佟语声便把温言书赶去了二楼——这一趟他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吴桥一那里咨询一下心理问题的。事实上,心理咨询应当避免双重关系,通俗意义上来说,就是咨询师不应当给熟人做咨询和疏导,因为咨询师容易对来访者带有私人感情,会影响咨询的中立性。但吴桥一却是个极个别的例外,本身患有阿斯伯格的他,本身就有一定的情感缺陷,哪怕是再熟悉的人,只要以来访者的身份坐在他面前,他就会像一个冷漠的机器,完全理性地抛开一切私人情感,从绝对中立的旁观者角度去剖析问题。而温言书本身也非常坦诚,为了剩下一笔咨询费,他愿意将所有的症结毫无保留地交待出来——他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隔三差五跑人家家就算了,还白嫖心理咨询不付钱。吴桥一显然更在意前者,开门见山敲敲桌子问他:“什么时候谈对象?”“有目标了。”温言书含糊其辞道,“等我脱单了,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俩二人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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