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书知道这孩子心里什么都清楚,瞒也瞒不住,只能把自己遭遇到的一切,剔掉了和衡宁有关系的部分、原模原样地和何思怀说了清楚。“我劝过你不要当记者的。”温言书无奈道,“明明是和平年代的人,偏偏要走战争年代的路,这就叫自讨苦吃。”但何思怀似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依旧冷静地坚持道:“可我和北哥能拥有今天,就是因为当初你的那篇报道。”那两个人是自己从那地狱魔窟里逃出来的,但把恶魔的真面目昭然于众人的,却是温言书。当初宁昌异校背后的势力买通了很多记者,编写洗白的通稿、打压舆论的热度,温言书也收到过那些人的“礼物”,只不过他当年还抱着“维护正义”的一腔热情,坚决将事情的真相披露出去。“谢谢你当初选择做记者。”何思怀说,“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温言书看着何思怀,情绪忽然满满地哽在喉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笑着瞪了他一眼:“真犟。”何思怀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了,转而又问他:“那你呢?当初选择做这行有没有什么契机?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跟你差不多吧,也是被热血冲昏了头,想要帮助有需要的人。”温言书含糊其辞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何思怀大约没有必须要帮助的对象,而温言书心中却自始至终拥有着那么一个执念。只不过,他似乎是来迟了。收拾完行李,何思怀嚷嚷着要请温言书和对门吃一起个饭、认识认识邻居,接着就开始跟对象连麦汇报情况。温言书跟江北打了个招呼,便也就低头打开了手机:“衡老板,思怀想请咱们仨一起出来吃午饭,你来吗?”这是自再见面以来,除了那顿草草了之的早餐以外,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吃饭。衡宁原本下定了决心,有了何思怀陪同之后,他就不会再赴温言书的约了,但这会儿这人的话术又一次让他失去了戒心——这次不是温言书请客,他只是帮忙那位高材生传个话而已,自己也没必要搞得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衡宁想,去也不亏,主要是想考察一下这家伙靠不靠谱。于是他端着架子回道:“成,出门喊我。”十分钟之后,温言书的出门信号放出,衡宁先一步出现在楼道内,等锁门的声音落下,对面的门也轻轻打开。这人真的很注重细节,衡宁心想,他知道自己不想被人看见家里,特意等到自己关门了才出现。“衡老板?”温言书弯着眼,他换了一套长风衣,围着一条浅亚麻的围巾,微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衡宁看着他愣了愣。这样斯文矜贵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着沾满烟渍的楼道里,一手搭着沾满铁锈的门,和他这样灰扑扑的人生产生碰撞。紧随其后,何思怀也出了门。衡宁没胃口看他,何思怀的漂亮五官没有半点儿引起他的注意,在他脑海里盘旋的,只有那人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那份知识和努力的衍生品。曾经的自己也是戴眼镜的,因为读书需要看黑板,花了他半个月的打工钱配了一副最便宜的眼镜。现在那副眼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衡宁闷闷地下着楼——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戴眼镜了,不是因为近视好了,而是因为再也不需要了。面前,两个人肩并着肩、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他们始终在聊实习和专业方面的事情,衡宁听不太懂,干脆不听。温言书比何思怀稍微矮上一小截,却都拥有着文化人□□笔直的身形。出现在何思怀的身边时,温言书便不显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格格不入了。他们才是同类——有文化、有理想、有未来。面前的两人先一步从楼道的阴暗里跨出来,一道明线的明暗交界划在衡宁的面前。今天的阳光热烈,一直闷在房间里的衡宁被光线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他有一瞬间想转身就走了,但温言书在太阳下驻了足,回头忘了他一眼,似乎是预料到他即将跟丢了。于是衡宁只能硬着头皮,从阴影中迈了出来。这个点儿巷子没什么人,衡宁加快速度融进他们两个人的步子里,四周便回响起他们干干净净的脚步声。在温言书的推荐下,何思怀选择了这附近一家好吃又卫生的面馆。衡宁不记得自己带温言书来这里吃过,或许是胖子他们带他来的。这时衡宁才后知后觉,这人在白马桥的生活,并不只是围在自己身边转悠的。面馆老板和衡宁挺熟,看见人来便打起招呼:“衡老板!带朋友来吃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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