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说一句话,目光甚至带着些罕见的温柔, 但温言书十多年前牢牢刻在DNA里的反应作祟, 一瞬间又开始紧张得舌头打结了:“我我……”但衡宁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没变, 笔在修长的指节间划了个漂亮的弧, 然后“啪”的一声轻轻落在温言书的脑门子上。温言书结结实实挨了一遭, 连忙低下头, 捂着脑袋承认错误:“对不起……”衡宁看他这样子显然心情好很多, 收回手笑道:“你说,学生上课不听讲怎么办?”温言书心想,敲脑门儿啊,但转念又一想, 他说的学生又不是自己, 便义正严辞道:“反正不能敲脑门儿。”“那对不住。”衡宁笑着收回笔,“我刚刚体罚学生了。”温言书听着他沉着平静的声音, 只觉得脑门子酥酥麻麻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前天还特意问了杨梦圆, 讲得好的老师比比皆是, 为什么要挑衡宁做家教,那丫头就理所当然道:“他声音好听啊!听他讲题为都感觉自己还能再活五百年。”可恶,温言书努力从他的音色攻击中缓过神来——圆姐说的对,这人声音真的太好听了。先前说话的时候,衡宁总喜欢压着声音,竭力做出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但一开始讲题,他的本性就压不住了。他变得自信、变得从容,敢平起平坐和自己开玩笑,甚至会上手敲自己的脑袋。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拿起笔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温言书心想,要是他可以一直这样骄傲下去该多好。温言书慢慢直回身子,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圆姐上课不会走神儿的,只有我会。”“那你……”衡宁的话说了一半,停了一下,拿笔帽碰着他的鼻尖道,“那你好好反思一下。”温言书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得很,那人其实想问,那你还怎么考得上那么好的大学的。他垂下眸子,回想起衡宁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在复读学校的日子。无助又辛苦,温言书回忆着那段日子,心想,衡宁不在,除了靠自己,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眼前人没有跟他一样陷入情绪的泥沼里,而是轻轻拿笔帽在他面前敲了敲,看他:“我再讲一遍。”温言书立刻撑起眼睛:“我这回肯定听懂!”于是衡宁又重新开始——不生气、不恼火,依旧条理清晰。这回温言书认认真真听下去了,才觉得他真的很专业,像是特意照顾自己这样很多年没接触过高中知识的人,他每涉及到一个知识点,都会简单给他回忆一下,篇幅不长,刚刚好够勾起他的印象。温言书除了精神难以集中,其实不算是个笨孩子,这回不仅听明白了,还接过了衡宁找来的类型题。他每推导一步,衡宁的目光就随着字迹滑动一分,说实话,他连解题格式都有些忘了,但按照刚刚衡宁说的,还是磕磕绊绊得出来一个结果。衡宁一直盯着他解题,解完之后立刻换红笔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勾。“耶!”温言书放下笔,幼稚地振臂高呼,“一百分!老师快画个小红花鼓励我一下!”衡宁看了他一眼,温言书就厚着脸皮嘻嘻笑着,半晌,衡老师终于败下阵来,拿过草稿纸,在旁边认认真真画了起来。一朵小花画了蛮久的,温言书探过头去,发现这人正在进行一个大工程——在温言书的注视下,衡宁终于收笔,一只拿着小花的猫猫正举着两只猫爪欢呼:“耶!”跟刚刚他的动作一模一样。温言书欢天喜地地收下衡老师的简笔画,叠好了认认真真存到抽屉里:“谢谢老师,我们现在休息会儿吧!”莫名其妙开始了师生的角色扮演,衡宁对这人的主动献殷勤就没那么抵触了,刚才给他讲题,让他彻底忘掉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横跨在他们中间的鸿沟,也暂时消失了。拿到了满分涂鸦的温言书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衡宁看他雀跃地在屋里飞来飞去,心想,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被迫进入中场休息,衡宁便开始询问对方的看法:“你觉得讲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温言书这会儿倒是认认真真不开玩笑了,拖了拖椅子坐到他面前,诚恳道:“我一直非常喜欢你讲题的风格,非常详尽细致,对我这种上课不听的孩子实在太友好了。圆姐的基础比我好很多,我觉得你如果上课,不能完全把对我的这一套照搬来,可以适当减少一点基础内容的复习巩固,多一些思维拓展。”衡宁一边听一边认真记着,两个人认真探讨了可实行的方案后,衡宁便又觉得压力更大了:“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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