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收了嘴,检查眼前的人的伤势——自己方才真是丝毫没有口下留情的意思,那人青筋分明的手腕上留着一圈深深的齿痕,痕底都已经乌青,再用力些,怕是这块肉都要被他咬掉了。温言书慌张起来,伸手帮他揉起来:“我……对不起我刚才脑子抽了……你疼不疼啊?”抬头,衡宁居然还看着他笑:“给小猫咬了一口,有什么疼不疼的?”温言书便有些微愠地责怪道:“你干嘛就这样傻愣着给我咬啊?真要坏了我可赔不起的啊……”衡宁弯着眼睛道:“转移一点疼痛给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温言书一向主动出击,鲜少接收到衡宁直白的攻势,眼下被突然打了直球,耳根子立刻通红起来。可恶,温言书恼怒地拿起床头放着的碘伏,一面蘸着棉棒给他擦,一面在心底谴责衡宁——太讨厌了,自己迟迟康复不了,一定都是这个蓝颜祸水在乱他心曲!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这人虽然逆转了攻势,大胆主动地陪在自己身边,但依旧没有提半句复合的事情。衡宁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直等待时机的狼狗,每天眼巴巴围着他转,自己不愿下口,还生怕被别人抢走了肉。所以那人一定还是觉得时机不对?温言书脑子麻麻的,不愿去想这些,也不敢去想。他的痊愈之路确实慢,连护士都说,隔壁七十岁老大爷伤口愈合都比他快了,说他身体底子太差,再这么熬下去,就是英年早逝的种子选手。温言书不止一次听到这种恐吓,但这一回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也是真的吓怕了。他开始给自己立作息计划,不再昼夜颠倒,还逼自己没事多运动。成功出院的那一天,单位同事争相涌来替他庆祝,中午一起吃了顿饭,下午就去派出所做了一个深刻而严肃的检讨。这个下午,年近三十的温言书站在所长办公室,宛如逃学被抓包的十三岁叛逆青少年,战战兢兢低着头,全盘接受了老所长的批评。“我错了。”温言书痛心疾首地反思,“我再也不做这样愚蠢冲动的事情了。”据所长回忆,温言书能被救出来纯属是运气和巧合,他自以为完备的计划其实完全站不住脚。“惩治罪犯是我们的职责,你们的安全是我们的底线。”所长忍不住放缓声音,语重心长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有什么是值得你拿命去换的。”温言书此时真的有些后怕起来,他再一次表达了感谢和后悔。“所长,我以后应该会慢慢退居二线了,您叮嘱我的,我都会交给我的后辈。”温言书笑了笑,“他可能不太会让人省心,不过他比我聪明,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一直以来,给您添麻烦了。”回到单位之后,温言书便草拟了调离一线岗位的申请——记者发光发热的方式有很多,前线能做到的,他自觉已经做到极致了。他原本想要等杨文武来的时候就递交出去,但他反复通读了一遍,最终还是把它放回了抽屉里。似乎隐约觉得,还有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出院后的这段时间,温言书怕衡宁没有地方住,便假装还是害怕,央求着人陪着自己。这人倒是尽心尽责地扮演着居家保姆的角色,温言书怕他精神压抑,便问他需不需要找些工作。谁知那人却笑起来:“杨梦圆把我推荐给了她的朋友和同学,你去上班的时间我就去带学生,债务这边也慢慢快要还清了,你不用担心我。”衡宁自己在寻找适合他的工作,并且也有着独立生活的能力,温言书慢慢放下心来——似乎一切都在转好。他隐约知道衡宁还在和老丁一起忙着自己的案子,但衡宁不说,他便也不再去打听。转眼终于熬过了冬天,春夏来得也快,温言书的报道果然引起了巨大的波动,因为屡次带来高质量的新闻,“明星记者”的名号也不胫而走。直到有一天,衡宁在外面呆了一整天,甚至帮他点了外卖,直到半夜才回家。那人没开灯,温言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渝市高院那边驳回了我的申诉,我们都尽力了,好像只能这样了。”这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让温言书瞬间觉得全身都凉了下去。尽管这样的结果不算意外,尽管老丁也提前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但真的现实落下时,他依然觉得难以置信。悲伤、愤怒和不解只是燃起了一瞬间,下一秒,涌上温言书心头的便是莫大的恐惧——他害怕衡宁会因为这件事再次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他怕他又说出配不上自己这样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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