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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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完了药,苏水湄准备给陆不言换衣裳。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男人正在发热,如果不赶紧换的话,一定会加重病情。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自己总不能让老人家这么大把年纪了,过来给陆不言这么一个小辈宽衣解带换衣裳吧?
苏水湄走到床边,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然后垂眸看向陆不言。
其实很简单的,就是换件衣裳而已。
苏水湄颤抖着手,解开陆不言身上最后那件衣裳,露出包扎好的伤口,用的是她的裹胸布。
伤口好不容易止血,苏水湄也不敢乱动,幸好她的裹胸布还是干净的。
艰难的替陆不言褪了衣裳,穿好新衣服,苏水湄将视线移到下面。
裤子……也要换吗?
苏水湄抖了抖老人家拿过来的包袱,里面确实有条男装裤子。厚实干净,还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行吧,换就换吧,反正隔着被褥……苏水湄红着脸偏头,颤颤巍巍跟个百岁老人似得把手伸入被褥中,触到男人腰间的系带,然后轻轻扯开。
腰带散开,小娘子咽了咽口水,又看一眼陆不言,轻声道:“大人,我这可不是要占你便宜。”说完,苏水湄猛地往下一拽,然后使劲一扯,动作干净利落,把裤子从被褥里抽出来。
旧裤子褪下来了,还要换新裤子。
苏水湄把手里的旧裤子往一旁一扔,站了许久,却还是无法下手去给陆不言穿裤子。
其实,盖着被褥也不冷的吧?要不,就这样吧?
苏水湄觉得被褥那么厚,男人身体这么好,一定不会冷的。安慰完自己,苏水湄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收拾完陆不言,她终于有功夫好好收拾自己了。
虽然她方才褪了外衫,里头的衣裳勉强算干净些,但那半碗药几乎都泼在了她身上,顺着胳膊到胸前腹部,黏黏糊糊,着实难受。
苏水湄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一侧院子里,老人家一边煮着粥,一边打起了盹儿。
屋里有干净的铜盆,里头装着干净的水。
苏水湄下意识盯着陆不言看了一会儿,男人睡得酣熟,连眼睫都没动一下。她抿唇,小心翼翼地伸手,用被褥把陆不言的脸轻轻盖住,然后轻手轻脚地转身,走到铜盆前。
门窗都锁好了,苏水湄褪下衣衫,净身擦洗。
因着羞赧,所以她的动作很快,并且不敢转身。
屋内很静,只有小娘子动作之时的窸窣之音。
床榻之上,陆不言即使是睡着了都保持着一份浓厚的警惕心,他嘴里弥散着苦涩的药味,呼吸间没了那股子熟悉的味道,让他暴躁之心又腾升而起。
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发了热,普通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可这个男人却还醒了。
他睁眼,率先看到的是一片黑暗,然后是被压制着的呼吸。
有人要闷死他!
陆不言狠狠咬唇,唇上传来的钝痛感让他瞬时清醒。
男人艰难地伸手,扯开脸上的被褥,突如其来的光亮射入眼帘,让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
双眸满是疲惫和血丝的陆不言满脸戾气的转头,想跟那个要闷死他的人同归于尽,却不想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简陋的屋子,白玉一般的美人,半褪衣衫,青丝如瀑,手持素帕,正在擦洗身子。
男人呼吸一滞,喉头一涌,血腥气掩盖了口中的药味,然后又硬生生咽回去。
美人背对着他,香肩瘦削,腰背纤弱。陆不言看不到她的脸,却觉得无比熟悉,并且完全移不开眼。
那水是冷的,苏水湄虽只是擦洗,但还是被冻得不行,她赶紧换上老人家拿来的衣裳。
穿戴好,苏水湄立刻转身去看陆不言。
男人脸上的被褥尚在,跟刚才没什么区别。
苏水湄松下一口气,全然不知被褥之下男人那张震惊错愕,满面朝霞的脸。
陆不言脑袋嗡嗡,方才小娘子转头之际,他瞧见了她的侧脸,并且在她完全转过来之前,眼疾手快的将被褥重新盖回了脸上。
他急速喘息着,像被人从万丈悬崖之上摔下,然后挂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侥幸获得一命一般。
他看错了吗?还是他烧糊涂了
陆不言听到身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他立刻闭上眼,眼前的被褥被人掀开,小娘子凑过来,用沾湿的帕子替他擦拭嘴唇,擦到一半,突然一顿,嘟囔一句,“拿错了,刚刚擦了身子……”
“噗……”刚才那口硬生生咽下去的血终于被吐了出来,陆不言猛烈的咳嗽,惨白的唇被鲜血染红,睁开那双漆黑眼眸看到面前的小郎君时,眼底蕴藏着古怪之色。
苏水湄被突然吐血的陆不言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边焦急道:“我去叫人。”
陆不言伸手,一把扣住苏水湄的腕子,“不用,淤血罢了,吐出来反而好。”
“那,那好吧。”苏水湄并不是真正的医者,只是跟苏万戈学了一点皮毛,既然陆不言说是淤血,那就是淤血吧。
男人圈着小娘子的手腕,指骨指尖满是滑腻。
他下意识一惊,松开,然后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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