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苏水湄避开苏水江,双眸通红。
苏水江一愣,问,“中毒了?”然后摇头,“不是我下的。”
苏水湄知道,苏水江不会对自己撒谎。
可如果不是苏水江,那是谁呢?
“咳咳咳……”陆不言的症状越来越厉害,这毒霸道极了,只一瞬,男人的脸就从如玉的光洁之色变成了灰败的浅黑。这是一种生命被死亡笼罩的迹象,这种黑色的灰败,是身体呈现出的最后一点挣扎之相。
苏水湄慌了,她猛地转身一把拽住苏水江,问他,“最后一颗解毒丸是不是在你这里?”
苏水江被苏水湄拽了一个踉跄,他勉强站稳,腰间还挂着那柄匕首,“姐,其实我除了来找你以外,还准备来杀陆不言。”
所以如果现在陆不言先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救人呢。
“在你身上就好。”苏水湄仿佛没听到苏水江的话,立刻伸手扒他的衣服。
“姐……”苏水江下意识往侧边退了退,被苏水湄用力拽住,双眸恶狠狠地瞪着他。
苏水湄的手中显出一把银针,那银针闪着光,针针分明。配上苏水湄狠绝的视线,苏水江选择了妥协,“行吧。”
“喏……”苏水江从心口暗袋内将那颗解毒丸取了出来。
苏水湄立刻抢过,奔回到陆不言身边,因为太急,所以还摔了一跤,正巧半跪到榻旁。
她撑着床榻,顾不得膝盖的钝痛和麻木,直接伸手去抠陆不言的嘴。
男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紧咬着牙,不肯松开。
苏水湄用手掰开,把解毒丸塞进去。
“姐,他咽不下去,还是把解毒丸还给我吧……”苏水江上前几步,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亲爱的姐姐扶着男人的脑袋,一口压着亲了下去。
苏水江:……好恨哦。
小娘子鼓起腮帮子,使劲往陆不言嘴里吹气,企图让他将那颗解毒丸吞下去。
吃啊,吃啊,吃啊……陆不言,快点吃啊……
苏水湄心里默念着,豆大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从眼眶里掉出来,顺着面颊往下滑。
“咕嘟”一声,男人终于将嘴里的解毒丸吞咽了下去。
苏水湄的脸上露出笑来,她脱力地跪在旁边,捂着脸,又哭又笑。
这大起大落的事件,将她的情绪吊到极高之地。她整个人都是慌乱的,直到现在,她的手还在抖,她身上的衣裳全部都被冷汗浸湿了。
虽如此惊险,但对于苏水江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他甚至还嘟囔了一句,“我明明是来杀人的……”
“这里,这里,快点!”外面传来红香的声音,苏水湄下意识朝苏水江看过去,然后指了指床底下。
苏水江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弯腰爬了进去。
因为动作太慢,所以还被苏水湄踹了一脚。
当然,这一脚可能是催促也可能是泄愤。
.
红香带着太医过来了。
这太医年纪颇大,风尘仆仆赶来,累得跟狗一样,就那样被红香拽了过去,连口气都没歇,就要给陆不言看诊。
可怜的老太医弯着腰,还要被红香骂,“这年头真是什么玩意都赶着出来了,那种畜牲东西,居然还敢我们陆家抢人!”
苏水湄想,红香此去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也不便问。
苏水湄没问,那边红香却憋不住自个儿倒豆子似得倒了出来,“一个小小的东厂太监,自以为得了圣人青睐,就不将我们陆家放在眼里。你们太医院也是见风使舵的东西!”
“平日里我们郎君少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们一股脑的往这里钻。如今人真的出事了,你们却推三阻四的不肯来!还说什么东厂那边先请的?明明是我先到的!”
苏水湄大致听明白了。
红香除了跟墙头草太医院置气,这罪魁祸首还是东厂。
想起东厂,苏水湄就忍不住想到东珠。她微微皱起眉头,转身在屋内兜转起来。
这毒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落到陆不言身上,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苏水湄仔细的在屋内翻找,每一寸地方都不肯放过。
陆不言的屋子很简单,甚至有些过分简单了。日常用物都还没有在北镇抚司里的多。虽然器物处处精致高贵,但痕迹很新,明显不常用。
红香注意到她,厉声呵斥,“你干什么呢?”说着,她上前将苏水湄手里的书卷重新归位,“郎君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
“我不能碰,那谁能碰?”苏水湄假装不经意询问。
红香没发现她的意图,只冷哼一声,傲然道:“自然是我。郎君的东西一向都是我替他收拾的。”
是嘛。
苏水湄将视线落到红香身上,难道是红香下的手?可刚才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
苏水湄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这,陆大人中的是剧毒啊!”那老太医哆嗦着摇头,急忙忙拎起药箱,“下官实在是治不了,治不了。”说着便要走,红香赶紧上前拉住人,“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家郎君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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