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会出现这种幻觉吗?多久了?陶磊干什么吃的?霍三九有些艰涩地开口,“你还好吗天哥?”齐天用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不太好……我很想你。但你最近不怎么来了。”就连声音,都显得那么那么悲伤。三九问他:“我不来,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齐天很伤心的笑了一下,就像是,他早就知道霍三九会问出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的三九,是他以为的幻觉,他的幻觉,不就是他自己的意识?他一定曾经一次次问过自己,你想他,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然后他的理智就会回答他。就像现在这样,他无比冷静地回答霍三九,也是回答他自己的意识,他说:“可我不能去找你,你有自己的生活,我没办法去找你,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去找你呢?”霍三九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两下,三下,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他不太能控制自己了,只能抬手捂住了眼睛。很艰难地平复下去之后,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齐天转头看向了卧室门。霍三九被惊醒了似的,快速闪身躲回了阳台。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齐天再回头时,阳台的方向已经空了。再没了刚才的身影。齐天叹了一口气。门口再次响起了声音,“三爷,我是江锦,我进去了?”霍三九清清楚楚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齐天的卧室居然不锁门吗?他拧着眉头,心情明显不好,但他没有太多额外的时间。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快速翻下楼,又利落地带了一下树枝,顺利踩着围栏翻进了方棠的院子。三九蹲在早已枯败的院子里,抽了两根烟。他很难受。心口闷闷地堵得难受。尤其是看着门口的灯,没人知道,他对家门口的灯多么有执念。霍三九,平生最讨厌孤独。现在的住处,每次回去都安静得吓人,他入夜之后喜欢待在蜘蛛酒吧,能拖多晚就拖多晚,只是为了不回到那个加重他孤独感的房子。灯啊,只有真正的家,才会给他留回来的灯。那是一个等待的信号,是一个无声地惦念。他有些走神地想,也不知道齐天是有意还是无意,以前的时候,每次他晚归,齐天都会给他留灯。从门外的路灯,门口的廊灯,客厅的壁灯,楼梯的脚灯,房间外走廊上的顶灯,给他照亮一条可以顺着走回去的路。这样一想,他才有些恍然,他们家,居然有这么多种类型的灯。抽完第三根烟,他给杨招发去了消息。——我想了想,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的梦想是功成名就,因为我有过那么一段时间,那是我这辈子安全感最多的时候,我现在突然想明白了,那时候的安全感不是拳头带给我的。半夜三点,杨招收到这条短信。他大骂霍三九是个神经病,并且决定装作已经睡着了。——我知道你没睡觉。霍三九很了解这个夜猫子。——所以,其实我的梦想是有一个家。希望得到一个我从来都没有的东西,希望再次得到这个我曾经有过但现在没有的东西。杨招放下乐谱,回复他——???——你有病吧?——你加油……连着三条消息发过去,杨招叹了一口气,还是给霍三九打了一通电话。霍三九是他见过的最孤独的人,这个城市的游魂一样,就像是,他被什么难以反抗的外力捆绑在这座城市里,明明没有什么归属感,却不得不永远待在这里。否则霍三九可能怎么可能半夜三更在公交车站听他唱歌呢。这是他唯一的听众。说起来,不应该叫听众,应该叫“听人”。这个笑话很冷,在他讲出这个笑话的时候,霍三九就这样评价过了。他不止给他的笑话打差评,更是给他的歌声恶评,说“太难听了。”这样还尤嫌不够,顿了顿,还要再重复,“实在是太难听了,你嗓子这样,为什么要出来唱歌啊?”当时,他也恶狠狠回骂:“我出来?那你一脸犯罪相为什么还要晚上出来?半夜三更在别墅区乱晃,小心被抓。”他这话说出来之后,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毕竟长得像罪犯也不是霍三九的错。可霍三九居然心虚了。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道路尽头的两座独栋别墅,没有再说话了。那是他和霍三九第一次见面,大约在两年前的冬天。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霍三九都会在半夜来到这个车站听他唱歌,说不清到底是第几天,霍三九问他,“你没地方可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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