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区区替身,这南疆之中万千妖族,随意抓来一两人,哪有这么多深究的地方?”项雪倒是平静的说道,虽然她也不算清楚师晴的身份。但是诚如项雪所言,师晴也好,南门枫也罢,若非是端木行离去,只怕也不会有人在意南门枫的姓名。
世道如此,人命如草芥一般也算不得什么。
南门枫闻言倒是一时默然,虽然早就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是如今听到项雪所言倒也不免有些伤感。
“如今,你和她也算是自由身,日后你去寻回她,做个伴儿不就好了。这天下大势你不思量,一个区区无名小妖,你追天问地,枉费了你身上这建木之名。”
似乎是见南门枫沉默,项雪倒也忍不住调侃道。
项雪所见,无论是端木行也好,张晓云也罢,世间留名者皆是不拘小家之人,修行千百年,心性之坚,餐风饮露尚且不休,日夜不眠尚且不止,刀山火海尚且不尽,能如南门枫这般细细计较的,倒也真是少见。
“我有名,也有旧友亲朋。如今,我替她讨个名,问清个过往是非又如何了?!”
南门枫抬起头,看着项雪,眉目之间却是暗生怒气。南门枫虽是不算计较,但是道尊殿变故之中,非但是连累诸多门人弟子,自己也几经曲折,最后却发现这单单不过是一个昔日修为高绝的端木行为寻一个肉身。这其中诸多苦楚,便是天命也多有难言。
此刻听到项雪言语之中的调侃,倒也一时忍耐不住,隐隐却是有些火气。
项雪见着南门枫脸上的怒气,但是一时无言,虽然自己不曾这般受人摆布,但是想来也算不得好过。一时之间倒也沉默了下来。
南门枫见着项雪沉默不语,倒也缓下了心绪,这其中布局只有对弈之人才能感同身受。南门枫感受不到张晓云为这魔族兴衰的忧心,也感受不到项雪对端木行的恨,同样他们眼中也单单只是看到南门枫一路走来,至宝无数,辉煌无比的身影,也无从知道那些血色斑驳之后的痛楚。
“这地方是以物易物吗?”沉默了些许时候,南门枫倒也主动开口,指了指街市上的摊贩。
项雪闻言倒是看了看南门枫,见南门枫面色如旧,倒也默契的略过了刚才的话题,“不错,南疆之中灵石虽然通用,但是损耗巨大,久而久之也就单纯的以物易物了。”
南门枫闻言点了点头,倒也不算奇怪,这南疆之中除去了妖族的血脉传承倒是少见有什么人施展道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门枫却是开口问道,“传言之中,你们修行的功法能够吞噬妖兽体内的灵气?”
项雪看了看南门枫,一时倒是有些后悔,虽说南门枫身上的建木之种对于魔族多有裨益。张晓云昨日也特意叮嘱不让南门枫多心,但是没想这寻常的言语,南门枫却是连连问些让项雪都有些难以问答的话来。
“当年大祸之时,尚且有些修士修行了那种功法。但是毕竟是端木行传授的功法,如今端木行都不过是残魂遗留在世,这世间又有多少人会昔日的那些功法。”项雪话语之间倒是指了指街市之中的摊贩,开口说道,“如今,这些人大都因为南疆之中灵气缺乏不修道行,即便是有,也修行体修的路数。今时今日的魔族,早就不该以“魔”论之。”
话到此处,却也暗生间隙,南门枫和项雪虽是简单言语几句,但是一个是初入南疆,一个是魔族的中流砥柱,在魔族生活多年。
三言两语之间倒是让彼此都有些难堪。
“我们再去河滩逛逛吧。”南门枫当先走在前面,“你也算是这魔族中坚,国母之后,为什么这些人好像不认识你的样子?”
走出街市,项雪的脸色也好看了些,“百年之前,我跟随草药翁守着师晴,百年不回这里。这街市之中大都是些不修道行的凡夫俗子,就算是不认识,也算不得奇怪。”
南门枫闻言,倒是挑了挑眉头,隐隐之间倒是感觉这魔族不像是张晓云所说的那般一视同仁,清平乐世。修士虽是与世俗凡人有些差异,但是即是要有一个清平乐世,自然不会下不知上,上不观下。说到底,张晓云所说的魔族部众的随性,自足还是在修士之中,与这世俗凡人无关。
张晓云虽是费心带着自己住在渔家,显出相亲相近的模样,倒是未免还是有些纰漏。但是也未免就全然否决了张晓云所说的清平乐世,或许他真有其心也不一定,只是这些都得等到自己找到师晴再做打算了。
想到师晴,南门枫倒是想到了那个光头阴阳脸的不净,“净水禅院和你们也算是有些交际吗?”
“算不上交际,昔日我母亲常去,但是也是千百年的事了。南疆动乱不休,群龙无首,即便是我们也各自行事,云小少爷寻回魔君才好些。”项雪话语之间,倒是平淡有余。只是在南门枫耳中,自然听出一丝萧索,无论是项雪化作灵琦还是张晓云化作猎户,在蜀山外门小心戒备一个区区蜀山内门弟子。这其中的小心翼翼,未免有负这魔族之名,想来其中心酸苦楚也未免能轻易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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