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卓羽燃汤也不喝了,把碗筷一放,一叠声地问,“我当然知道周金是谁,可是那个周金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又被放高利贷的追债打死了?”那个“带孝子”周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老子的五七都还没过去几天,怎么儿子也跟着死了?两人收拾了一下,又联系了老刘、小沫几个分头前往周家。只隔了一个多月,周家的情形比之前更加惨淡寥落。胡玉花满头白发,杂乱地贴在头皮上,老态龙钟,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她嗓子哑了,眼泪也干了,仅剩半条命地伏在儿子的遗体旁,眼珠子呆滞地盯着地面,任凭谁来和她说话都不搭理。沈悠跟着进去看了一眼周金,出来后说:“喝农药死的,死前很痛苦。”周金这家伙懦弱、自私,如果是跳楼、上吊死的,一闭眼就过去了,他选什么死法不好,偏偏选择喝农药。卓羽燃有点不理解他死前的想法。难道良心发现自己间接害死了老子,心里愧疚不安,所以才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结束生命?沈悠交代了老刘几句,就拉着卓羽燃往停车场去。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之前周正康骨灰安放的墓地,才大发慈悲地向一脸懵逼的卓羽燃解释一句:“周金的魂魄不见了。”“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一个个死掉的都没了魂魄。起先是李芳云的鬼魂在头七晚上不回家,连纠缠她的恶鬼吴东超也不知所踪,接着是陈文英和钱平的魂魄不翼而飞,现在连周金都这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这里难道是怀疑……”他清楚地记得,一个多月前,在送周正康骨灰来这个房间那天下午,离开前自己还看到了老爷子的阴魂站在这道门口目送亲友。沈悠的声音在狭长的房间内回荡,给最后的结论一锤定音:“周正康的魂魄不在这里。”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格外沉默。这三桩原本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和事最终还是被某根暗线连成了一串,而这条线,两人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回到周家,胡玉花被人挪到灵堂隔壁的椅子上休息。她的状态仍旧很不好,精神几乎垮了大半,浑浑噩噩,嘴里又神神叨叨,不知所云。把两个陪坐的人支走后,沈悠贴了张能使灵台清明的符咒在胡玉花头上,女人浑浊的眼珠子才转了转,逐渐醒过神来。可是她脑子一清醒,儿子惨死的现实又把她再次压垮,满头满脸的泪水鼻涕,痛不欲生。周家这三人,最惨的还是胡玉花这个未亡人了。卓羽燃长叹一口气,给这个可怜的年过半百女人擦去眼泪,扶住她歪斜的身子问她:“胡阿姨你醒醒,你还记得周金是怎么死的?”他俩已经问过周正安几个本家亲戚,他们只知道这小子突然想不开喝药死了,早上发现人都凉了,至于前因后果根本没有人说得清。现在能问出点所以然来的只有胡玉花一个人了。本来还只知道哭的胡玉花一听到儿子的名字,突然反应极大地跳起来,还把椅子带倒在地,她像只失去鸡仔的老母鸡,焦灼地反复奔走,在崩溃的边缘来来去去。她攥紧胸前衣服,神经质地左顾右盼:“儿子?儿子?我儿子周金没死!谁说他死了!我儿子没死!没死!人呢?人呢?儿子在哪里?”卓羽燃搀住她,扶起椅子让她坐下后,用哄孩子的口吻问她:“周金没死,他出去了,你知道这一个月他都去了哪里?”胡玉花的眼睛又咕噜咕噜地乱转,就在以为她没听见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她才恍如大梦初醒地说道:“砍死他……对对……他说要找地方躲躲……不然那些讨债的……那些讨债的会砍死他……对……”她说得颠三倒四,语序混乱,似疯非疯。沈悠接过话头又问:“你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胡玉花连忙乖觉地摇头,还不停往后躲:“不能让人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有门道。卓羽燃继续哄她:“告诉我,我一定不说出去,告诉我好不好。我和周金认识,你也见过我的,我不是坏人。”哄了好一会儿,胡玉花才吐露:“我儿子认识人……有地方躲……有地方躲……别怕儿子……寺……寺……景汀……”果然还是景汀寺。两人心下一寒,三件事都不约而同地指向同一个地方。周金早就认识景汀寺的什么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梵因大师,对方在周金被高利贷追债的时候愿意收留他,让他躲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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