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前,他自称是一个退休的老中医,想来山里寻找草药,自此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村里条件有限,只有一个赤脚医生,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有很长距离的山路,加上博皊还在人前显露过一手堪舆卜算的本事,他年纪大,见识又广,罗豊村的人倒是很尊敬他,使得他在这里颇有几分威望和口碑。打发了带路的三狫后,还来不及寒暄,沈悠就被他师父拉着坐下,二话不说就开始望闻问切。对方手法娴熟老道,真的很有两把刷子。卓羽燃为此更加放心,只希望这位老先生能快点治好沈悠。博皊又检查沈悠腰间的咬伤,之前楚亚切除了腐肉,还留下一个窟窿,虽然不再流血,但仍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皮肉里渗透出来,消散在空气里。博皊在桌上铺开黄表纸,提笔写下两张符篆,一张贴在伤口上,一张烧成灰兑水让他喝下。他又把了把脉,然后拿了个竹匾去里屋抓了几味药草并两个馒头后递给卓羽燃:“外头有个炉子,你去煎药,睡前让他喝下。”卓羽燃揣着这些东西当宝贝似的就往院子里跑,顾不上啃两口晚饭,就开始干活煎药。博皊看他耐心地蹲在药炉子边扇风,满意极了,回头就笑着对徒弟说:“这个新交的朋友不错。”沈悠故意道:“只是煎个药,看得出什么。”博皊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小徒弟竟然还有这样有趣的一面,他老怀大慰,把剩下的馒头递给他,“煎个药确实不算什么,可大老远陪你从大城市过来,到山里来喝西北风的朋友可不多。”他人老成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知道徒弟脸皮薄,说太多搞不好还会讨嫌,就适时地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师父说说了吧。”沈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所以他没有隐瞒任何细节,况且对这个救了自己一命,又教导自己一身本事的长辈,他从来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的。他把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和博皊叙述了一遍,对方听完,沉默了好久后才叹了一句:“你受罪了。”平日里除了工作时要扮演哭娘需要哭以外,私下里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沈悠因为师父的这句话立马红了眼眶。第37章博皊还像在他小时候一样给他擦眼泪。似乎在师父面前,沈悠永远是那个濒死羸弱的小少年。博皊说:“这伤很棘手,对方被有心人迫害活生生转化成饿死鬼,遇上你体质特殊,难免遭罪。先住下吧,让我想想办法。”沈悠把最后一点眼泪擦干,又恢复成冷静成熟的男人模样,他像小时候一样拉拉师父衣袖:“不用太费神,生死有命,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偷来的时间了。”这话博皊可不赞同,他肃目敛容,没好气地对沈悠说:“既然听天由命你还大老远地跑来气我做什么!你要么乖乖听我的话,要么现在就带着行李滚。”沈悠不说话,虽然十多年来他始终活在太阳底下,像所有正常的活人一样。可是欺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活死人就是活死人,没有心脏算什么活人。这是他自己始终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博皊看他这样,心软了大半,这个徒弟认死理,又敏感又脆弱,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他拍拍对方肩膀,问他:“好孩子,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叫沈悠吗?”沈悠点点头。博皊感叹道:“虽然往往天不遂人愿,但你一定要记得人定胜天。你前几天感到心痛,也许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你的心脏还存在着,不久的某一天你能再见到它。师父,也会帮你的。”博皊把放药材和杂物的里屋收拾了一下。这房子原本就有多余的床,他又出去和村民借了一床铺盖仔细铺在床板上,也算给远道而来的两人一个临时睡觉的地方。他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没有熬夜的习惯,等卓羽燃熬好了药,他就提了一壶洗漱用的热水给他们,自己回房休息了。卓羽燃把药端进屋子,一股又苦又辛辣的味道把整个屋子熏了个遍。药汁黑乎乎的,满满一大碗,看得人头皮发麻。沈悠不接碗,只用眼神示意他先放放再说。卓羽燃噗嗤一笑,顶着对方吃人的目光把药碗搁在床头。沈悠既不看他也不看碗,颇为心虚地故意岔开话题:“你两天没交作业了,在想什么呢?还要不要学?”知道他是借题发挥,但卓羽燃不生气。他从杂物堆里找出一只小杌子擦干净,又从行李箱里掏出干净的黄表纸和笔墨放在上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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