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一个词:殉情。又立马觉得荒谬至极。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临走前拿走了摆放在角落里今早卓羽燃新做的纸扎男童。***夜晚卓羽燃躺在床上,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上忽冷忽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束缚从巢穴里挣脱,他浑身又痒又疼,却被困在梦魇里无法醒来。他又梦到了沈悠。男人坐在桃花树下,笑意缱绻,像夏日热浪中轻盈飞起的白羽毛,在一碧如洗的晴空下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卓羽燃伸手想要碰触他的笑容,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还是冷冰冰的体温附在自己手腕上,可他却觉得世上再没有哪个温度能暖过它,卓羽燃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沈悠稍稍用力就将他拉入怀中,他微热的气息烧灼在卓羽燃耳畔,令他脸颊和后颈现出大片火烧云般的瑰丽色泽。“我会来接你……”来不及说什么的卓羽燃只感到脖子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的桃花、天空、羽毛以及沈悠的身形都像水里的月亮和星光,不过是风吹池皱,转眼碎裂。“啊——”他撕心裂肺地叫唤出声,睁眼只有一片漆黑,窗外一道微弱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床前咫尺。也照出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影。脖子里温热一片,血迹顺着脖颈、锁骨蜿蜒而下,直到没入枕芯之中。卓羽燃摸了一手的血,也不知大动脉有没有破裂,自己是否就要孤零零地死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博皊吐掉嘴里的肉,鬼孑孓早已被他吸食殆尽,可他就是怀着报复心理亲口咬下了这块肉。他双眼赤红,最后看了一眼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早已不清的青年,身影彻底融入夜色里,再也没有出现。***卓羽燃三十岁以前一直过的磕磕绊绊,似乎只要是他发自真心的愿望都没有一个能够实现。爱情是这样,仇恨也亦如是。心里的落差、不甘在光阴老去间逐渐变为遗憾和落在彩色相册上的尘埃。其中滋味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有些事是一辈子都无法放下的执念。到他三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是很多后辈口中的卓前辈、卓大师,即便是遇到再离奇凶险的灵异事件,也无法让他执符的手有丝毫动摇。卓羽燃三十岁之后,楚亚突然多了给他保媒拉纤的爱好,男女都有,络绎不绝。然而过了十年,在他四十岁的时候,楚亚终于举白旗投降,说他这样只会和鬼怪打交道的老男人还是别去祸害好人家的孩子了。也多亏了楚亚的慈悲,卓羽燃得以有了后续的几十年清净日子过。在他晚年的时候,他收了两个小徒弟,家里兄弟的孩子也从老家来到尚城照顾他。虽然没有成家,但预想中的晚景凄凉并没有发生在卓羽燃身上。徒弟和家中小辈都听话孝顺,让他愈发苍老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在他八十七岁时,卓羽燃带着未尽的心愿合上了双眼。他的侄子在小区楼下给在老家的亲人报了丧,因为老叔的离世让他心情很不好,就点了根烟蹲在花坛边慢慢地抽。他揩了把眼角,又把指尖的水痕胡乱抹在了裤子上。太阳毒辣得很,照在人身上能脱下一层皮,男人的脸被晒得黑红黑红的,却浑然未觉。突然他听到一串年轻女孩的笑声,然后是一把绘有复古花纹的太阳伞突兀地撞入他视野中。伞面一抬,伞下的女孩二十多岁模样,像个在校大学生,穿着水绿色的裙子,漂亮得不像话。卓羽燃的侄子觉得她面生,之前从未见过她,想来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女孩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的高大男人,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因对方手上十分不合时宜地拿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纸扎人。这和他的容貌气质实在不相称,导致附近路过的人都不错眼地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更让卓羽燃侄子吃惊的是,这两人竟然从他身旁经过走进了他住的这栋楼里。宛方音转动伞柄,伞面上的图案被她转成了一朵花。博皊按了电梯按钮,手在伞面上顿了顿,那把伞就眨眼不见了踪迹,幸亏附近没人看见,否则必将引起轰动。宛方音不满地噘嘴,却换来男人无情无义的一句:“室内打伞长不高。”只能憋屈地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电梯的楼层数字不断变动,在“叮”的一声后,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一梯两户的构造来。其中一户的门大敞着,里头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楚亚头发花白,垂垂老矣,因为怕她哭多了伤身体,就被小辈搀扶着出来缓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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