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发出细微响动,像是春蚕啃噬桑叶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国外留学时在图书馆第一次碰到孟辰安的场景。贺温茂整了整领带,之前谢承洲在电话里说,让他今天直接来医院找自己,他起初是犹豫的。他虽然和孟辰安早就相识,但年会那晚在宴会厅,还是因为谢承洲不放心对方,事前叮嘱自己帮他照看孟辰安,他才装作意外偶遇的样子上前攀谈。实际上他并不希望被更多的人发觉到自己是谢承洲的人,因为这不利于他们原定计划的进一步推进。谢承洲察觉出了他的抵触情绪,告诉他,不要小看孟辰安,也许对方已经对他俩的关系心知肚明了。贺温茂刚进病房那会儿,其实也是不信邪地想要试探一下,他不觉得那晚依照孟辰安的身体状况,还能有闲暇看出点什么。可还真被谢承洲说中了,孟辰安真的知道了。贺温茂尴尬地挠挠鼻子,落荒而逃地敲门进了隔壁套房。两人在里面待了十多分钟,期间,孟辰安已经将手上这本精装的外文童话书看了个七七八八,上头的故事对他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来说,实在过于幼稚了。不是穷小子成功拯救被诅咒的公主,就是两只宠物的私奔情史。孟辰安打了个哈欠,刚将书合上,就看到套间的门从里面推开,谢承洲率先走了出来。男人的视线与他的在半空交汇,孟辰安立刻偏移开目光,谢承洲笑了笑,转身对贺温茂吩咐道:“你先回去吧,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做。”贺温茂敏锐地感觉到俩人之间的古怪氛围,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比蒋震明来得逊色,匆忙打了声招呼后就光速闪人了,以免被殃及池鱼。谢承洲抬腕看了下时间,然后回套间里将“消失”了两天的轮椅拿了出来展开摆好,“复健的时间快到了,我送你过去。”知道反抗也没用,就当自己是袋大米,是个麻包好了,孟辰安自我安慰地想,任由男人再次将自己抱起放下。复健的场地在另一栋楼里,他们需要穿过大半个医院和一个小公园才能到达那边。公园里搭建了一棵两人高的圣诞树,旁边立着雪人和麋鹿,几个孩子正坐在麋鹿的模型上玩得意趣盎然。孟辰安才恍然意识到,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一年过的真快,好像三四月的春日还在昨天。谢承洲见他望着圣诞树,便放慢了脚步,“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辰安有想要的圣诞礼物吗?”孟辰安低下头,刘海遮盖住了眼眸,看不清他的神色,“没有。”谢承洲也不在意,继续推着他慢慢往前走,孩童嬉闹的欢笑声被逐渐抛却在身后,很快远去。孟辰安攥紧腿上的毛毯,突然说:“我要出院。”他的口吻不是在征求男人的同意,而是陈述事实。然而谢承洲没有多想就直接了当地否决了这个提议,“医生让你留院观察,这还只是第三天,辰安,你不该这么没有理智。”“没有理智的是你才对,谢承洲!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以为拿走我的手机,限制其他人来探望,就能一直把我困在这家医院里陪你虚情假意吗?”“你觉得我是虚情假意?”谢承洲突然停下了脚步,孟辰安的话着实伤人,原来从始至终自己的付出不过只是自我感动罢了,这显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滑稽。“你真难讨好。”孟辰安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评价自己难以讨好,他不需要他们来讨好,他也从来没有求着他们来讨好自己,为什么到最后反而是他们来指责他?前一秒还说着甜言蜜语,非自己不可,可下一刻呢?他们所说的喜欢,保质期未免太过于短暂。他并不想再去给别人一次折磨自己的机会。“没错,所以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更该用这份精力去关心夏氏那边的企业吞并案。”男人气得不轻,轮椅的把手被他捏得嘎吱作响,像是要把金属材质生生折断才肯罢休。“好,如你所愿。”谢承洲随手招了个护士过来吩咐她将人送到对面的楼里后,没再看孟辰安一眼,裁剪得体的大衣下摆在转身时打在了他膝盖上,原本盖着的毛毯被带落在了脚边,粘上了尘土。小护士继续推着孟辰安前进,对方是个很腼腆的小姑娘,连说话都带着羞怯的气音,一路上静悄悄的,风比刚才大了不少,直往衣服缝隙里钻。那条毯子被孟辰安皱巴巴地抱在怀里,两条宽大的裤腿被寒风灌满,露出两截细弱的足踝。孟辰安肤色本就白,足踝更是这灰淡的冬日里刺目的一捧新雪,因为寒冷,还微微泛着浅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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