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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及冠

河南按察副使,正四品实职。纪明遥心想。专管河道更为要职。

崔珏这是高升得重用了!

而且还是他一直期待的、能做实事的职位一一

「天寒路远。“

纪明遥一呆。

她将要出口的、恭喜的话都停在了嘴边。

「夫人一一「崔珏没能说下去。

纪明遥微微偏头,看他到底会说出什么。

崔珏显然努力了数次。

为说不要她一起去“而努力。

哮

纪明遥摘开眼神,不再看他。

夫人!“雕珏一急。

他瞬时说:“虽然一去至少、至少一年,但往来通信便宜,我会每日都给夫人写信,夫人一齐看过,一月回一封就是一一“

「去就去,也没说不让你去啊。“

纪明遥向西看天边火一样的晚霞:“一日一封信倒也不必:上次你去定凉,前后也快一年,一封信都没有,我不是也没说过什么。“

崔珏握着夫人的手紧了又松、松开又握紧。

他歪身找夫人的目光。

纪明遥躲。

纪明遥再躲。

纪明遥忍不住笑了。

「你不想让我去?“她又忙装严肃。

“一…不是。「崔珏只能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舍不得你。“

「那就是想带我去?2“纪明遥追问。

「想。「雕珏轻轻吐气,但夫人不喜欢出门,尤其是,出远门。“

「是不喜欢。“纪明遥笑,「“可我想和你去!你必须带上我!“

他做秋闸考官、被关进贡院的二十二天,她都每天算日子。这一外放可不是几十天的事,是几百甚至上十天哇!

写信顶什么用!

「我也舍不得你!“环住雕珏肩头,纪明遥轻声说。

崔珏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回房。

「完了…...店了“

走到一半,纪明遥遗憾:“我第一次下的面,还想给你尝尝来着。虽然就一航一一“

崔珏停步。

「天冬。“他命,去把夫人做的面端来。“

「是!「天冬一溜烟跑回去。

“现在都坨了!“纪明遥忙说。

崔珏笑:“无妨。

回到房中,他先吃下一碗素面。

“比我第一次做的好许多。“他笑道,这就算明日的长寿面了。“

“那可不行!“纪明遥拒绝,你又不是今天过生日。“

她转移话题:“外放的事,你告诉大哥嫂子了吗7“

“先叫观言去说了。“崔珏道,晚饭后,再找大哥细说。“

丫鬟们正经摆上饭菜,两人便先用饭。

重活第十七年,纪明遥出过最远的门,还是去年秋猎随驾到金岭行宫。如何跟随外放,外放后该怎样与当地官员家眷交际,路上和在任都要注意什么,她是既无理论知识,更无实操经验。

用过饭,她便与崔珏一起到正院来。

崔珏与大哥先说公事,她便问嫂子她该做的事。

大哥儿在上月满月。孟安然出了月子,养得身体安泰、红光满面,生产的亏空大约都补回来了。

阿珏高升外放,便是弟妹不问,她也要说些经验。

何况弟妹这样诚息来问,她更是搜肠刮肚、倾囊相授,先讲了一个时辰该如何挑选跟随的人手、怎样收拾行李一一尤其着重讲了路上会用到的东西、和外任时难寻的要紧物事。

纪明遥认真学习,感觉自己充满了知识。

知识太多了…...好困。

她努力眷眼。

“行了,你快去睡吧,也到时辰了!“孟安然就笑,“一会我催他们。“

媲子,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扰你!“纪明遥一点不逞强。

回房洗完澡,她倒头就睡。

正院。

孟安然轻敲东稍间的门:“这已亥初二刻,弟妹早走了。你们也快睡吧。明日早朝都不去了7“

「这便好!“崔瑜忙道,“夫人再稍等一刻。“

孟安然便且回房安置孩子。

崔珏起身:“我也去了,明日再找大哥。“

不可耿误了嫂子恢复身体。

「等等等等!“崔瑜搜他到墙边。

「大哥还有什么话?

“雕珏问。

“我知道你忙!我也忙着陪你嫂子。“崔瑜先说出一句。

他又犹疑。

「大哥。「雕珏催促。

“我是想问一一“崔瑜一闭眼,“你和弟妹成婚将一年,却还不曾有好消息,是不是、是不是一一“

崔珏眉心微沉。

「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崔瑜尽量委婉又直白地问了出来。

再不赶着问,过十几天阿珏离京,他想问也抓不着人了!

崔珏怔住。

问都问了,崔瑜也不再难为情,忙看兄弟的神色。

嘉!耳朵红了。

那就是有秘方!

崔瑜耐住性子等。

「大哥,“崔珏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你为何问此事7“

“那不是,你嫂子生育三次,次次都让人心惊。“崔瑜一叹,“如今有了儿子,她也安心,我也安心…...不必让她再过一次鬼门关了。“

崔珏垂眸思索。

「大哥,又为何以为我有秘方?“他又问。

“我本也不确定。“雕瑜笑道,“可你和弟妹一一这样,却快一年不见好消息,我自然有些猜测。“

“我明白了。“崔珏道,“我须,先问夫人。“

「是…...该问。“崔瑜也不由低头看地砖。

这事问弟妹,真是、真是…...哎!

叫他还怎么有充“大哥“的脸!

可也不能不问。

没脸就没脸吧!

“我回去了,大哥好歇。“崔珏转身。

他背影颇有几分不自然。

崔瑜慢腾腾回到卧房。

孟安然还没睡,等他一起。

看见夫人,崔瑜忙加快动作,洗漱更衣。

一起躺好,他本想提一提“避子“的事。但阿珏和弟妹还不知哪天给回应,这就对夫人说,又怕是空欢喜。

他素性一字没说,只抱着夫人歇下。

快一年没真正亲近,夫人在怀,崔瑜自然生出了许多不安分的念头。

但他竭力忍住。

便是只在外面,也不能保全然无事。

当年有了令欢后,他公事忙碌,夫人家事也繁杂,他又外放湖北,本约定那两年先不要孩子,让夫人养好身体。他便次次,都在外面。可夫人还是有了身孕。生下便是令嘉。

幸好夫人平安!

他自己也反思,阴阳融合乃能有孕。即便最后在外面,难道开始没在里面?他也未必每次都能及时出来。可见这法子靠不住。

盼着弟妹真能送他一个好法子!

崔瑜满心期待入睡。

西院。

崔珏一夜睹得不算太好。

五更眷眼,夫人自然还处酣梦中。他先如往日一样更衣上朝。

与大哥在车前相遥,他只颌首示意。

这才过去三个时辰,想必阿珏还没和弟妹说,崔瑜当然不能追问结果。

朝散,崔珏先回翰林院与众同僚辞别。崔瑜也回都察院有公事。

兄弟二人各有正事。

家里,纪明遥用过早饭,也跑去和嫂子讨教。

月内便要离京,那就是只剩不到二十天就要出发了。时间紧任务重,

她得抓紧学习!

学到一半,女官来请纪明遥入宫。

刘皇后给她一件差事:“我正要让新选上来的孙吏目去开封。开封离崔按察驻地中泽不远,你们一同南下,也好有个照应。你在中泽,须一月一报当地及附近产铅使用的情形,有事也可随时回禀。奏章走官驿也可,加急送来也可,看你自己方便。可惜你无实职,不好赐你官印,你就用私印吧。“

她笑说:“我知道的你的性子,不爱出门。可我也知道,你当会同他

去。便是本没打算去,也只当为了我出去?7“

“臣领命!“纪明遥先接下差事。

起身,她笑道:“我昨日便定下要去的。可惜少让娘娘欠了一个情分。“

“这倒不必可惜,以后多得是机会!“刘皇后笑道,“好了,去吧,不虚留你、耿误你预备出门了。“

纪明遥告退回家。

宝庆已等了她有两刻,见面就说:“我和娘说了,也想去河南玩,娘应了1你们什么时候走?一起上路吧!1“

“日子还没定,定了告诉

你。“纪明遥高兴,“姐姐去住多久?恐怕衙舍狭小,你要先叫人去收拾房舍。“

“或许玩几个月?“宝庆笑道,“高兴就多住几日,不高兴就走,我也不知道。房舍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已叫人南下去办了。“

她便问:“你要不要也在外面住?“

“嘴…...不必了。“纪明遥想了想,“屋子能住就行。搬到外面,他想见我、我想见他,还得多走一段路。“

那多麻烦!

“我就知道!“宝庆捏她的脸,“你呢,外人夸你再多,你还是能懒则懒,一步都不愿意多动!“

“嘿嘿。“纪明遥不反对。

宝庆便说起:“二公主的驸马人选好像定了,是右相第四子舒丞一一就是秋猎上做《金虎赋》那个。“

纪明遥有印象:“他比二公主小一岁,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两颊都有酒

窗,是不是?好像他也去了东林,但我不记得他猎物多少了。只看样貌,倒当得起做二公主驸马。“

「你那时全在想妹夫,你能记得什么!“宝庆笑说,“比猎他虽下了场,

不过应付了事,早早就回来了。但我看,二公主也不必要一个英武强健的男人,能温栖体贴伺候她就很好。“

“那你要什么样的,想好没有?“纪明遥便问,“是不是义母和陛下、娘娘催得你烦了,所以你要借口去河南玩躲一躲7“

宝庆:“叫你知道了1“

她无奈:“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催?我一不缺人伺候;二不想要孩子;三又不少乐子;四又不想和男人做那事,怎么就非要把我一个男人凑成一对,非要催我成亲7“

“或许是一一“代入广宜公主,纪明遥猜测,“你虽不急成亲,可再过两年,年岁合适又配做仪宾的男子就不剩了,所以催你?只要你看得顺眼,蚀不喜欢,先娶回家当摆设也行7“

「你看,“她笑,“二公主和你同龄,选的驸马已经比她小了。“

“我自己的郡主府住得好好的,做什么非要多一个人碍眼。“宝庆不喜欢,“就一辈子不成亲,我也不少人伺候!那些男人,生得又没你好看,我意看美人,来看你不就成了?你还能不给我看吗7“

「那你就多在外逄逄!“纪明遥边笑边出主意,“娘娘让我一月一回禀中泽附近产钳使用的情形,可娘娘还分别派了人到江南、两广、南疆和西北,

我去不得那么远,姐姐替娘娘去巡看,岂不还有了正当理由?这一团走下来,没有两年也有一年了1“

「还得是你!“宝庆一拍手。

「这个好、这个好1“她站起来,“我这就向娘娘请命去了!1“

宝庆走得像一阵急风。

崔珏回来得似一缕清风。

他手里捧着一支玉兰,递在夫人面前:“翰林院开得最盛的一树,我猜,夫人最喜欢的一支。“

“所以一一「纪明遥立刻接在手里,“你当着全翰林院的人折花了?“

是。「雕珏笑,“还有人给我搬椅子、找梯子。“

「幸好翰林院玉兰不少,“他说,“否则,几乎全被摘尽,都要送自家夫人。

纪明遥闻着花香笑。

小心把花养在白瓷瓶里,她说:“中午去太公家,来不及了。等回来,

我再给你做面。“

「不许拒绝!“她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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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只好合上嘴。

纪明遥亲了亲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