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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的环顾了一下这个即将不属于自己的家,低下头问道:“那什么时候搬?”“不急不急,你看吧!一个星期怎么样?不行就半个月!”看到我这么痛快的答应,他不禁喜行于色。毕竟,象我这样好说话的并不多。“行!”我悲痛的点点头。被扫地出门是件很痛苦的事。我并没有让他等一个星期,当天就收拾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叫了辆车搬进了‘新家’,其余没用的物品全部卖掉!这样也好,甩掉过去干干净净的开始新生活。我的‘新家’就是所说的‘筒子楼’。几户住在一个楼道里,共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住进去以后我才发现,那个姓杨的并没有骗人,确实竟是一家三口挤一间房的。这让我心里多少觉得好受些。我们这个楼道一共住了四户。其他两家对我都还客客气气,只有对门儿,见了面总象是有深仇大恨,话半句都没有,风言***却甩了不少!“这是谁呀!上这么长时间厕所都不出来,积点公德啊!别是掉毛坑里了吧?”“哎!我刚蒸的包子怎么少了一个?哪来的大耗子?!”很明显,这些话是冲着我来的。我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个!正要找他们理论的时候隔壁的本家赵叔向我透露了事情的原委:本来我这间房一直让对门的一个远房亲戚住着,这回医院借着我的原因名正言顺的收回来,吃亏的当然是对门。因此他们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忍吧!忍字当头一把刀!我的好心并没有给我带来好报,战争终于在一个令人烦闷的早上爆发。那家的女人敲开了我的门。“嘿,我说你挺大个人怎么办事不长眼啊!”“怎么了?”我听她口出不逊,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说怎么了?你那破簸萁占我们家地儿了!”“你们家地儿?哪儿写着呢?哦,合着这楼是你们家的?操!”“嘿你个小流氓,还敢骂人!我看你是爹妈死的早,缺教育啊!今儿我非替你爹妈教育教育你!”“你妈x你说什么呢?”我的这句话结束了早上的文斗。她举起肥厚的巴掌扇到我脸上。我先是一楞,等她的手第二次扇过来的时候,我飞快的叼住了她的手腕,用另一只拳头的骨节狠狠捶在她胳膊的麻筋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看着她垂下去的胳膊估计这一天她都好受不了!“啊小流氓杀人啦”她的叫声不敢说惊天动地至少也让人觉的毛骨竦然。她家男人拎着根棒子冲了出来,认准了我也不说话当头就砸!在狭窄的楼道里根本无法闪避,我咬着牙用左臂斜着扛了一下,然后顾不得钻心的疼痛挥右拳一拳就封了他的左眼。就在那一瞬间,他被我的凶悍震住了。趁着他发蒙的功夫,我用拳头,肘,膝盖,脚一切能用的上的部位狠命的往他身上招呼。记的李连杰在一部武打片里曾说过“到忍无可忍时就无须再忍!”这时候已经不能算打架,而是我单方面的发泄。邻居们终于冲杀出来拉开了我们,那个蠢女人趁机用尖利的指甲在我脸上留下三条血道。赵叔抱住我的腰死命往屋里拖,我喘着粗气挣扎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看着那个靠在墙上满脸血污的男人,虽然嘴角和手臂仍有些颤抖但心里却感到说不出的畅快!爽!此时楼道里一片混乱,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也就过了不到5分钟,警车呼啸而至。警察驱散看热闹的邻居们,把我们几个当事人带到派出所。在一间问讯室里一个高个儿警官点着了烟不屑的看着我们:“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警察同志,这小子就是一个小流氓!您看他把我们打的。我们要求把他绳之以法!”那个女人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恶毒的指着我。“说详细的!事情的起因,过程。你先说吧。”警察把发言权交给了那个女人。于是她滔滔不绝颠倒黑白的把事情讲了一遍,越说越激动,语调也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叫嚷着道:“警察同志,我们强烈要求公安局把这个流氓逮起来,不能让这种坏蛋扰乱社会治安!”警察没答理她把头转向我:“你说说吧。”我把早上的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强调了一句:是他们先动的手。“操!就为簸萁放哪?”掐灭了手里的烟屁,警察同志看着我们脸上的血痕觉的特可笑:“你们自己说说,至于吗?”“哦,对了,你把你父母电话告诉我,这事儿得让他们来解决。”“没有。”“什么?”“父母都不在了。”很明显,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圈红了。“你监护人的电话?”“我没有监护人。”在证实我没有欺骗他后,警察同志可犯难了。毕竟我才十六岁,还没成年。“警察同志,象这种没爹妈的野孩子就得让公安局管!”那女人叫嚣道。“没让你说话!”警察怒斥道。“我告诉你们说啊,你们这事,最多属于民事纠纷!既然是打架,双方就都有责任。就你们的受伤害程度不可能说把谁拘了,最后就是调解,互相赔偿损失。”警察把这场闹剧定了性。“我没钱。”我心情舒畅的提醒着警察叔叔。“真的,我还不知道下顿吃什么呢!”看到他瞪起的眼我又补充说明了一下。“那叫你老师来吧。”警察拿我确实没什么办法,看来对门那俩口子的打是白挨了。放学回家,我心情愉悦的哼上了小曲。学校那边最多给我一警告处分,还是口头的。呵呵,我可是出了口恶气!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医院房管科那个姓杨的面色铁青的找上了门。“小宇,昨天有人向医院反映你寻衅闹事,殴打邻里。你很不安分啊!”“没搞错吧?可是他们先打的我!我”杨同志伸手打断了我的申辩“我们已经向当事人和其他的邻居核实过。你确实是太过分了!你的行为已经在这里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我没有”看来他并不想听我解释,继续道:“你就不要再狡辩了,院方安排你住在这里本来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可你并不珍惜这个机会!你看,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错误,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实在是无言以对!“这样吧,我现在向你宣布院方对你的处理决定。医院给你一周的时间找新的住所。这里,你不能再住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做准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的脑袋有些发蒙。直到他走出门才反映过来,跟着追了出去“哎!你倒是听我说呀!”看他并不理会仍径直往前走,我急了:“你们他妈让我去哪儿住啊?”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鄙夷的看着我道:“这与我们无关。你随便!”言毕扬长而去。我呆坐在床沿,心里一片混乱。最近我是怎么了?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都说天无绝人之路,现在看来纯属扯蛋!我还能去哪儿呢?不上学了打工去?可我什么都不会,谁会用我?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隔壁赵叔走了进来,坐到我边上。“小宇,出什么事了?”看到赵叔关切的神情,我的泪水禁不住泉涌而出。我抽泣着把刚才的情形向他叙述了一遍。听罢他愤怒的一巴掌拍在床上:“他们他妈太不讲理了!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整么!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咱们直接找院长非把是非曲直说清了不可!”看到我情绪稳定些了,他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宇啊,有些事本来是不该对你讲的,不过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想还是告诉你好。据我听说你很有可能被房管科那个杨宏进给坑了。”“什么?”听了这话我的脑袋又是嗡的一下。“你先别急。你家原来的两居,你知道现在谁住着么?”我摇摇头。“杨宏进的小舅子!没想到吧?而且我听说姓杨的把你安置在这儿也是没安好心!”“?”“医院的空宿舍又不是单这一间,他明知道这间房被对门占着,还把你安排过来,就是要通过你把这间房收回来。而且他就知道他们(说着往对面努努嘴)不会善罢甘休,得和你折腾,等事闹大了再把你一踢!这间房他就算踏踏实实收回来了。”“可我跟他没冤没仇的,他为什么把我往死里坑啊?”“哎呦!我的傻小子!为什么?为房子!他自己占了你们家的两居,再拿这间房堵别人的嘴,算得多精啊!至于你,你父亲也没了,你个小孩子能把他怎么着?他不坑你坑谁呀!”看我不说话,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道:“行了,你也别多想。这些我也是听说,咱没什么真凭实据。明天一上班,我就陪你去找院长,你爸活着的时候也没少给医院出力,而且他还是因公殉职,那个姓杨的再没人性,他当院长的总还是个人吧?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回了。”“谢了!赵叔。”望着他的背影,我木木的吐出了几个字。赵叔在门口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带上了门。躺在床上我根本无法入睡。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些年父亲为了养活我并没有留下什么积蓄。如果没有别的经济来源,用不了多久我就连饭都吃不上了。要是再连这间小破屋都没有的话,我就只能去露宿街头,然后在严冬的某个清晨被发现冻死在公园的长椅上我并不怕死。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的早逝已经让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去医院找院长,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能保住这个让我一隅容身的小屋,但日后的生活仍是无以为继。下一刻,我终于拿定了主意:与其苟活,勿宁身死!而且不能白死!决不能便宜了那个姓杨的王八蛋!死也得带上他。既然老天(要是真有老天的话)不惩罚这种坏蛋,那么就让我来替天行道吧!想到此我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睡觉!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溜到厨房,挑了把最大最沉的菜刀别在腰间然后出了门。一边走,我一边斟酌着下手的地点。在他上班的路上?谁知道他走哪条路!在医院大门口?不行!人太多!还是去他的办公室。就他一人最好,要是有多管闲事的就一块儿砍了!拿定主意我快步向医院走去。8:30我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院大门,来到房产科。门开着,我探头扫了一眼,真天助我也!里面就杨宏进一人在擦桌子。他还挺勤快!我迈步进了屋。看见我进来,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哟!来交钥匙啊。这么快就找着住的地儿啦?”“是啊!其实早有一个去处我就是一直没拿定主意去不去。”我皮笑肉不笑的接近他。“哦?这回拿定主意了?”“对!”也许是我离得太近,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沉下脸义正词严道:“你要干什么?”“去那边的道儿太远!我来找你就个伴儿。”说着,我迅速抽出菜刀,挥刀就剁!他下意识的闪了一下,刀砍在了肩膀上。这让我觉得多少有些遗憾。本来我是想直接切开他的颈动脉,一刀了事!不过好在是夏天,他穿得很少,这一下砍的很深!我甚至能感觉出刀锋劈裂骨头的脆响。我拔出菜刀,鲜血随着他的嚎叫喷溅而出。顾不上看他惊恐万状的表情,我举起刀疯狂的在他身上砍起来,鲜血已使我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试图抓起任何能拿到手的东西来阻挡,但这根本无济于事!不一会儿,他的胳膊,脑袋,后背便留下七八道伤口。血不停的从皮肉翻卷处四溢而出。渐渐的,他放弃了抵抗,慢慢瘫倒在地上,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这时身后的一声尖叫打断了我。我转回身,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不住的哆嗦。我拎着刀慢慢向她走去。看到我满身的血渍和肉屑,她明显被吓坏了,先是不停的尖叫,然后只见一股液体沿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当我走到门口时她已瘫软在地上人事不知。杨宏进的命估计被我砍掉了七八分,目的基本达到,再耽搁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想到此,我向地上啐了口吐沫,然后夺门而出,飞快的掠向远方。一路上虽有人试图拦截,可一看到我这个提着刀的凶神恶煞,又都纷纷避让开去。安全到家!我把身上洗干净换了套衣服。我得干干净净的去见老爸。是啊!就要见到老爸了,估计他在那边也正想我呢。一切收拾利落,我叫了辆出租直奔这座城市的最高建筑---丽水假日大酒店。那里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归宿。酒店的门童跑过来彬彬有礼的拉开车门,我顺手把身上仅剩的五十块钱塞给他,然后上了电梯直奔顶楼而去。身临楼顶,我顿觉心胸豁然开朗。此刻世间万物都已变得那么渺小!我仿佛真的立身于红尘外,在天堂俯视人间。“去吧!”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当你飘然身下的时候,一切爱恨情愁都将化作过往云烟,到那时,你将不再有思念,不再有愤怒,也不再有烦恼。干干净净,了去无痕。”我深吸了口气,举步迈向楼顶边缘的高台。顶楼的风不知趣的拉扯着我,妄图以它微薄之力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推回来。我咬了咬牙登上高台然后闭上眼。我知道,当我纵身一跃的时候,我将享受那瞬间的飞翔!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感觉骤然袭来:我觉得右手被用力的握了一下!这种感觉是那么清晰和熟悉。这是父亲临终时的一握。当时的场景在一瞬间回映到我的脑海里。父亲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他的的眼神充满了歉意不甘和渴望。突然!奇迹发生了,他孱弱的嘴唇竟微微的抖动起来,几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字飘散而出“宇好好保重!”我听到了!而且听的清清楚楚!我晕!当时没这段啊?!难道是那会儿方寸已乱?我竟心神不属的把它给漏掉了?不可能啊!即便是我没听见,可当时那么多人呢!不可能都没听见!要么就是老-爸-显-灵了?想到这儿我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台阶上。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爸,我知道你想让我好好的活着,不想让儿子就这样去找你,是吗?可你知道么?你狠心的抛开我撒手而去,给我留下了什么?!悲痛!绝望!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生存还是毁灭?”此时,莎翁笔下这句经典的台词在我胸中激烈的纠缠着,争斗着。我现在双手沾满血腥,即使不去死恐怕也要在牢狱中苦度春秋,可是要就这么死了,老爸在地下也肯定不会含笑九泉
我伏在地上痛苦失声,心内却没有了主意。“嗨,朋友。有什么想不开的?别寻短见啊!”我抬起头,一个土头土脑的保安正站在不远处。“你看你那么年轻,有什么过不去的?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你说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向我这边蹭。“别过来啊!过来咱俩一块儿下去!”我红着眼喝道。这话一下把他给定住了,吓得他楞是一动都不敢动“"好好好,我不动行了吧?那你也别跳楼!俺求求你了,千万别打这跳下去。行不?我叫你声大哥了!”从他近乎哀求的眼神里我明白了他的本意:您要跳楼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在这儿跳,这不是给我们找事吗?什么玩意儿!我张嘴刚想骂两句,只见又有两人从下面窜了出来。一个西服革履的象个经理,另一个是警察。他们和保安集合在一起轮番向我述说什么人生无限美好,前途无限光明我没答理他们,反而把头扭向楼下。呵!这会儿楼下已经密密麻麻的聚了一群人,多数是看热闹的,居然还有人举着相机在给我拍照。估计我要是现在跳下去,准能拉两三个垫被子的。就在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楼下的当口,不远处的警察向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拥而上。拉胳膊的,扥腿的齐力把我拽下高台死死按在地上。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在派出所,警察叔叔热情的给我倒了杯水,和蔼的问:“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儿啊?在哪儿上学啊?”看我不吱声,他微微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说句话?刚才我听你哭的挺响亮的,可不象哑吧!”我白了他一眼,对他禁不住考验的耐心深表不满。他的语气又有所缓和“是不是老师批评了?挨家长打了?还是失恋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嘛!年纪轻轻的,啊?”“你怎么知道我想不开?!”我反问道,一副嫌他多管闲事的样子。警察叔叔终于被我逗急了“那你吃饱了撑的跑人楼顶上又哭又闹的?!行了,我也不跟你磨嘴皮子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去。”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的饿得很。可不么?早上没吃东西,这一折腾到了中午,搁平时早就肌肠露露了。“你在这儿老实呆着啊,别给我找麻烦!”撂下这句话他就推门走了。不过这话倒提醒了我,我是负案在身啊!饥饿固然可怕但比起坐牢来不知要好几万倍!看着他走远了,我也站起身,装作漫不经心的往外遛达。“哎你去哪儿啊?”门口坐着一位警察阿姨,盯的还真紧!“我哪儿也不去,就是觉得屋里闷的慌,想出去透透气儿。”“你还是踏踏实实呆着吧!没人来领,你哪儿都别想去!回去吧。”我臊眉耷眼的坐回到原地儿。按说就这一女警察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要真被她缠上一分半分的恐怕出不去派出所的大门我就得被按住。嗨!刚才还不如说要上厕所呢!到了厕所,从窗户跳出去不就万事大吉了。这会儿再提这碴她肯定起疑心。我这个笨那!正胡思乱想间,警察叔叔给我打回了饭,先吃吧!大不了去坐牢!以后还就有地儿管饭了呢。警察同志看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开始不失时机的对我进行旁敲侧击,试图找到些线索,争取早送走我早了事。我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瞎扯。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有人把他叫了出去,他们向我指点着低声说着什么。该不是查到线索了吧?要是的话,他们办事效率可真够高的!不过也难说,我现在得算名人了!一上午就出了两条新闻。过了一会儿警察同志回来了“你叫陈宇?”他的表情已不再亲切,语气也冰冷的很。听到他的问话我知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便痛快的点点头。该来的都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向门外招了招手。两个没穿警服的汉子冲了进来,不由纷说的按住我,上了铐子。警察叔叔从后往前使劲推了我脑袋一下道:“走吧!这回你有地儿吃饭了。”警车呼啸着把我带到了分局,在两个便衣的推搡下我踉跄的撞进了一间挂着‘刑警队’牌子的屋里,其中一个把我按坐在椅子上重新铐好。这回连脚都铐上了。屋里阴凉阴凉的,乍一进来我还有些不适应,打了个冷战。这在种环境里很容易让人想起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我抬起头,发现已经有三个头戴大沿帽的警官在恭候了。“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家庭住址?”警官开始录口供,有负责问的有负责记的。问过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负责问话的警官从桌上摸起根烟,点着后慢慢的吸着。看来要切入主题了。“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儿么?”警官吐了个烟圈,问得似乎有些漫不经心。“问你话呢!听见没有!”他旁边的一个胖胖的警察看我没言声儿,愤怒的喝道。我茫然扫了他们一眼,依然保持沉默。“既然把你带到这儿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也好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主审的警官仍是慢条斯理的“说说吧,今天早上的事。”我虽然对那个胖警察的恶劣态度极度厌恶,但若再装聋作哑,恐怕今儿个就真得见识老虎凳了。“你们也别绕弯弯了。姓杨的是我砍的。我就是想宰了他。”我回答得很干脆。几个警官被我突如其来的直白搞的一楞。胖警察率先发作“你个小毛崽子还挺牛逼啊!犯罪有理了你还。”主审官不满的瞥了胖子一眼道:“讲具体点,你作案的动机和经过?”“走投无路,挺而走险。”我刚说完这几个字对面那几位就都被逗乐了。“还挺拽啊!语文学的不错吧?让他x你交代问题,没让你编成语故事!”胖警察骂道。我盯着他越瞧越觉的象个痞子,怎么就披上这身警服了呢?“我说的是实情。”我辩解道。主审警官拦住了要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的胖子,有些不耐烦道:“让你说具体。‘具体’你懂不懂?”“懂。”“那你说吧。”于是我把从父亲去世后杨宏进怎么侵占我家的房,然后又怎么设套挑起邻里矛盾再把我逼上绝路,以及到今天发生的事简明的叙述了一遍。言毕现场一片静寂。我的遭遇多少使警官们感到些震撼,至少没让他们无动于衷。过了片刻,主审官打破了静默“你也算是高中生了,‘杀人犯法’你不知道么?难道前几年的书你都白读了?”“我没办法。我确实是走投无路。”“你杀完人就‘走投有路了’?而且你就那么认定是被杨宏进给害了?我看你那个姓赵的邻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你是让人给当枪使了。咱再把话说回来,就算杨宏进真是为私利下套坑你,还可以去找他们单位嘛。单位不行还有政府有法院嘛。”警官同志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你什么呀你?我看你就是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蠢!”此时的警官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声情并茂了。我垂首无语。随着时间的流逝,该问的也问了,该教育的也教育了,审讯也接近了尾声。主审警官拿过笔录翻了一遍,然后递给我道:“你看看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个字。”我接过来随意翻了翻,问:“签哪儿”他指着最下面道:“就这儿。我说你写:我看过了,全对。”我抬头不解的望着他。“看什么看!写呀!这是规矩。”警察素质低还真是有传统啊!这么没水准的话楞传了不知多少代居然成规矩了。我签完字,按上手印就算正式被捕。临出门的时候我问那个主审警察:“请问警官,我能打听个事儿么?”“你说吧。”也许是出于同情,他没有拒绝。“杨宏进死了么?”“去逮你的时候听说还在抢救。怎么?害怕了?还是后悔了?”姓杨的挨了这么多刀居然没死!也不知道是算他走运还是算遭了报应。这小子的即使能保住命,但也肯定得落下残疾。这一点我下的手我心里自然最清楚。而且在这件事上他所扮演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等伤好再回单位也肯定是彻底臭了。到那时候我看他恐怕会是生不如死啊!嗨!不想这些了,无论如何,他只要没死对我来说就是好消息。杨宏进的仇我总算是报了,往后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吧!“谢谢您了。”我无法回答警官的反问,就只能对他表示感谢。说完便直奔警车而去。在去看守所的路上,我的身体随着警车在颠簸中晃动着,刑具不时的碰撞发出哗楞哗楞的脆响。透过车窗的栅栏,我看到了悠闲的人群,看到了穿梭的车流,看到了夕阳。渐渐的,随着道路两旁的树木和林立的高楼飞也似的被甩落,人群消失了,车流稀疏了,这座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已离我越来越远。望着眼中不断变换着的景象,我茫然若失。所有陪伴过我的一切都将离我而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也许从此就相见无期了。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还有爸,妈再见了!想着想着,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滑落下来,缓缓的流过我的脸颊,飘落到地上瞬间即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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