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听到表哥的建议,薛慕声不禁思考了一下。
「你现在不是也后悔自己否定了艾德温的音乐,那你就该用音乐跟他说对不起,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用这样的方式不太好,但陆竞宸发挥自己在商场上的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洗脑薛慕声。
「但是只有在最终考核日才会公布评审人选,我不知道艾德温教授有没有当评审……」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想起为了防止舞弊行为,只有到了考核日当天才会公布评审员,他又不知道艾德温有没有担任。
「为什么艾德温一定要当评审?考核题目不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吗?现在的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了,不是吗?」陆竞宸不断说服薛慕声在考核结束后再告诉艾德温,目的就是恶整让薛慕声伤心的艾德温。
「我、我知道了……」薛慕声也觉得陆竞宸讲的不是没有道理,而且题目刚好是『最重要的东西』,那就让艾德温知道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就可以了。
看到薛慕声被自己洗脑成功,陆竞宸不禁露出胜利的微笑,虽然有点对不起薛慕声,但是可以让艾德温多纠结一点是一点,多痛苦几天是几天,谁叫他把自己疼惜的弟弟弄哭。
很快的最终筛选考核日到了,此刻薛慕声正紧张的在后台准备表演,因为此次考核并不是依照号码顺序开始,而是依照现场抽籤的来决定下一个表演者,比如说现在抽到二号,那二号就要上台表演,在二号表演前会抽取下一个号码,好让下一位表演者准备,如果二号抽到七号,那在二号表演完后,七号就要上台表演,以此类推。
据说这是为了不形成听觉疲劳,因为让耳朵长期听同一种乐器的声音会影响到公正的评断,所以藉由此形式交替演出,并进行客观的评价。
虽然评审员中没有艾德温,但是本次的考核是以半开放的形式进行,也就是说除了评审委员以外,选手可以带伴入场,像是家人、朋友等,当然古典音乐系的其他教授也可以自由参与,不过自己并没有去邀请艾德温,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就请表哥陆竞宸帮忙,希望那个男人可以出现。
薛慕声看着在镜中的自己,今天他久违的穿上黑色燕尾服,头发也难得地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但也因此更衬托薛慕声秀丽的容貌。
已经多年没有站上这么正式的舞台了,看着掛在胸前的号码牌,他是十二号不晓得哪时候会轮到自己出场,像这种随机的上台方式反而更让人紧张,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要上场,也有可能很悲剧的成为压轴也说不定。
「五号表演结束,接下来八号抽籤,下一位表演者十二号。」现场广播响起,准备公佈下一个表演者,就在大家都在紧张下一个是谁时,就这么刚好抽到薛慕声的号码。
听到自己的号码,薛慕声不禁倒抽一口气,不过出场顺序刚好在中间,不前也不后负担没有那么大,因为如果越后面压轴的机会就越大,何况现在表演的乐器是法国号,跟他的小提琴不衝突。
短短几分鐘演奏结束,薛慕声也已经走到前台做好准备,司仪将籤筒交给薛慕声,薛慕声也随手抽了一张,接着现场广播再次响起:「八号表演结束,接下来十二号抽籤,下一位表演者一号。」
薛慕声深呼吸一口气后,他缓缓朝舞台中央走去,身后跟着自己的钢琴伴奏者,就定位后,薛慕声向台下的评审们微微敬礼,接着转头朝伴奏者示意后,钢琴伴奏开始。
薛慕声演奏的曲目是法国作曲家马斯涅的名曲——《泰伊思冥想曲》,是一首诉说着内心在歷经许多的矛盾挣扎后,最后得到真正的安寧和解脱的曲子。
因为这首曲子表达的意境,跟自己当时的处境很相像,所以薛慕声非常有共鸣的选择这一首曲子,他也是经过多次的内心挣扎和矛盾,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情,也才从痛苦中解脱,所以对薛慕声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失去自己的心。
因为当心陷入迷惘的时候,就连摆在眼前的答案,自己都无法清楚看到,然后陷入无限的恶性循环,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当乐曲进行到第二段时,这里有很多的转调和变化音,让琴音听起来很不稳定,表示内心激烈的矛盾挣扎,这一段薛慕声很有感触的演奏着,而台下的评审也投以讚赏的眼光。
接着进行到最终段,琴音再次回到稳定,在最后的最后战胜内心的矛盾,从中得到答案并且成功解脱,以恬和的琴音做收尾,最终回归平静。
演奏完毕后,薛慕声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台下的评审窃窃私语,让薛慕声感到些许不安,但是接着他听到台下传来此起彼落的掌声,就连刚刚还在窃语的评审们也给予掌声,无疑的替薛慕声打了一针强心剂,薛慕声脸上露出淡笑接着微微一鞠躬后,与钢琴伴奏者一同离开前台。
回到后台的男生休息室后,薛慕声垂下原本还上扬的嘴角,失落的坐在椅子上,他认为这次演奏是自己有史以来最稳定也最不紧张的一次,因为薛慕声在上台时不断想着,他要藉由这次的考核题目,用小提琴告诉那个男人答案,因为内心迫切的想要让那个男人听到,所以薛慕声忘记自己身在舞台上,用最真实的自己进行演奏,只为了那个男人而拉琴。
只是薛慕声绝望的发现,在最后的最后他依然没看到那个男人出现,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艾德温?史密斯。
果然,还是太晚了吗?
薛慕声低头看着拿在手中的小提琴,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眼泪也不知不觉蓄满整个眼眶。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就在眼泪溃堤的那一瞬间,薛慕声的双眼被一隻大手轻轻覆上,身后传来熟悉的味道。
「呜……呜呜……」原以为是幻觉的薛慕声,在感受到对方炙热的体温和有力的拥抱时,他才明白一切都不是梦,接着他双手紧紧环住对方精瘦的腰身,像是要把这几天累积的委屈和思念倾泄而出般,用力地哭泣着。
「是我不好,别哭了。」艾德温将薛慕声揽进怀里,一手环上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另一手则是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这小孩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怎么瘦了一圈!
艾德温感觉到薛慕声瘦了很多,抱起来太过骨感,不禁心疼起他。
「你很坏!」薛慕声抬手用力拍打着艾德温精壮的胸膛,抬起哭花的小脸看向正露出温柔笑容的艾德温。
「我很坏,但你也爱,不是吗?」艾德温用手背抹去薛慕声脸上的泪痕,顺便捏了一下嫩白的脸颊。
「没有人像你这么坏!」薛慕声吸吸鼻子,声音暗哑的说着,这几天光是哭就把声音哭哑了,现在连说句话都觉得难受。
「你还不知道吗?我爱你啊,慕声。」只见艾德温嘴角露出熟悉的弧度,并且低下头朝薛慕声靠近,他这次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在薛慕声耳边倾诉爱语。
歷经那么多风波后,艾德温也彻底明白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其他方式表现,尤其是『爱』这个字,要让对方清楚知道的话,不二法门就是对他说「爱」,总比自己隐晦地表达半天,对方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算了,要是不小心出了差错,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和更深的误会。
尤其对方还是个天神级的迟钝大王时,一定要用嘴巴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说出来。
「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不跟我说吗?」艾德温俯瞰着薛慕声,脸上还是熟悉的坏笑,只是那双蓝眸里满载着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我要怎么叫你?」听到艾德温直白的说爱他,薛慕声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内心被艾德温填地满满,不过他故意揪起嘴问艾德温,「艾德」这个称呼是表哥陆竞宸在用,那他该用什么来叫他?
「叫我艾德,只有你可以叫我艾德,我保证。」看到薛慕声不悦的揪起嘴巴,艾德温只觉得对方越发可爱,不禁用手轻轻捏了一下薛慕声挺直的鼻子,已经跟弟控陆竞宸彻底谈判过了,从现在开始薛慕声正式属于艾德温?史密斯的人,所以他只能叫自己「艾德」,那不然要怎么叫?
「艾德、艾德、艾——德——!」像是拥有特权般,薛慕声拚命叫艾德温的名字,像是要将对方名字嵌入内心深处般,不断深情地喊着,这也让艾德温感受到薛慕声满满的爱意。
「名字你以后想怎么就怎么叫,现在你还没跟我告白。」艾德温用手抵住薛慕声的唇,阻止他继续无限循环的呼唤自己的名字,正事还没做完呢。
「艾德……我·爱·你。」薛慕声乖乖将自己的唇贴在艾德温的耳边,接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将爱语传进艾德温耳中。
经过这么多的纠结和矛盾后,薛慕声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是需要用说的,有些话不说出来对方不会知道,就算自己对人的情感起伏有着一定的敏锐,但也不一定都能完全掌握到对方的想法,尤其是「爱」这个字,虽然不是用说的就可以完全表达,但是不说出来,对方又怎么会知道呢?
言语很重要,说出口更重要,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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