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我儿子是男的,怎可能嫁人呢。」体格健壮的父亲觉得这一位老阿婆的头壳是不是秀逗?
「呵呵呵……」瞎眼老太婆持续大笑,「会嫁人、会嫁人……」
头发花白的屋主轻拍老母亲的背部,以幽默的口吻缓解一下屋内的气氛:「这位大哥,你别介意,我家老妈经常这样疯疯癲癲,但是,她没有恶意。」
「这是天意。」瞎眼老太婆激动的拍起桌面,「你想逃、你想躲都躲不了,谁叫你柔柔弱弱,看起来好欺负,可口的像一盘菜。」
「好了,老妈。」头发花白的屋主急忙制止老母亲的疯言疯语,深怕会吓到坐在对面的男童,赶紧说声「非常抱歉」四个字,转身叫老婆把那一篮细竹子堆拿过来,轻拍老母亲的背部:「老妈,你不是在编织竹篮嘛,要不要把前几日的半成品完成呢?」
瞎眼老太婆不说半句话,竖起耳朵听一听媳妇的脚步声,伸手摸了摸刚拿来的一篮细竹子,佈满皱纹的脸庞扬起一抹笑意,动作缓慢拿起半成品继续编织。
坐在对面的父子俩脸色逐渐凝重,纷纷站起身一块走出屋外。
「等一下!这位大哥。」头发花白的屋主匆忙跑出屋外,拼命为老母亲的诡异行为作解释,苦劝父子俩打消上山的念头:「我家老妈没有恶意,只是体质敏感罢了,而且,她自小就能看见一堆有的没的,跟你儿子差不多,如果大哥你执意要上山的话,请小心你儿子的安全。」
踏上旅途的父子俩头也不回加快步伐走离,完全不把屋主的苦劝听进耳里,一心一意想找到那位老和尚。
「爹。」麻瓜心里头酝酿着斗大的困惑,「如果我的病治不好怎么办?我是不是以后会跟阿婆一样……疯疯癲癲。」
想到未来的自己会跟阿婆一样疯癲,难过的情绪如涨潮的浪花拍打着心尖,鼻腔的酸楚一瞬间扩散,催着泪腺分泌出湿滑的泪珠。
眼见儿子陷入低潮的情绪,他蹲下身说出一些鼓励的话语:「你不要胡思乱想,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老毛病,如果真的完全治不好,那也没关係,爹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麻瓜噘起嘴唇压抑着哀伤感,扑向父亲的双腿撒起娇。
父子俩重振一下情绪走到群山口,看着茂密树林一路绵延到下一个山头,茂盛的枝叶错综复杂遮掩盖灼热的太阳光,感觉十分凉爽又阴森森,诡异的声响伴随着鸟鸣声,走没几步就停顿一下,觉得背后松柏绿色的草丛有什么生物要跳出来?
麻瓜一脸害怕牵紧着父亲的手,频频向后看,无意间瞄见一隻断了一根犄角的鹿,牠全身擦挫伤佇立在阴暗的树荫底下。
『牠是……』他跟公鹿眼神对峙半晌,后脑勺的头皮无预警发凉又发麻,觉得牠与梦境里的似曾相似,害怕的抖起身子,一副活见鬼似松开父亲的手,自顾自跑起来。
「麻瓜!」他来不急反应看着儿子溜进了草丛,「等一下,不可以在森林里乱跑。」
跑在前头的麻瓜,像极受到惊吓的小兔子,飞快的窜过茂盛的草丛,不在乎被锐利的细枝给割伤,跑啊跑不小心摔下小边坡,整个人连滚带翻跌在小石子堆中,痛的想爬起身时,一个庞大的身躯缓缓滑下小边坡,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却又停下脚步,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互看着彼此。
麻瓜害怕的坐起身,一副活见鬼似频频向后爬,双腿已吓到发软无力。
杵在原地的公鹿,看着他脖子上碍眼的东西,想起那一位差点干掉的臭老头,发怒的释放出恢復一半的妖力,呼唤潜藏在土壤深处的地下水,地面微微震动窜出如瀑布般的地下水。
小边坡下的小石子堆一下子淹没在水中,形成天然的小水池。
麻瓜一脸难受的浮上水面,猛咳了几声,看见公鹿抬起庞大的身躯准备压下来时,伸手挑出算命师赠与的朱砂色小袋子,刺眼的光芒浮出符籙上头所写的字样。
来不及闪开的公鹿发出哀鸣声,被打散成喷溅的水花消失不见。
载浮载沉在水中的麻瓜,眨一眨有点不太舒服的眼皮,发现那一隻公鹿消失不见了。
躲回暗处的公鹿狼狈走到一根枯树干旁,倚靠着枯树干逐渐恢復崩解的形体,褪去动物化的型态后,他俊美的脸庞变得十分惨白,半瞇着疲惫的藏青色眼眸,噘着微翘的嘴唇喘息,感觉全身触电般暂时动弹不得,竹青色的发丝乱糟糟垂贴在脸庞,一副不甘心干譙起那位碍事的臭老头:「可恶、可恶!——我一要把那东西除去掉,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碰触可爱的小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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