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相峙不下,太子将拳放在唇边,悠悠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孤王明白,你们都嫌麻烦,不愿陪我这个病秧子。
顾远萧和信王互看一眼,同时将面容一肃,恭敬道:臣不敢。然后再没有旁的心思,左右护法般陪着太子往佛殿走。
一路上,顾远萧小声询问信王,得知太子这次是想来寺里为太后祈福,顺道来会一会那位曾拒绝做他老师的方仲离,看这人是否真的博学,才敢像那般恃才傲物。
顾远萧却觉得犯难,以方仲离的性子,哪怕太子也不会放在眼里,更谈不上恭敬有礼。
太子长年卧病,心思有些多疑敏感,若是因此发怒治了他的罪,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他低头回道:不过是个酸腐的读书人,何须殿下亲自去见,倒还助长了那人的气焰。待到明日筵讲,我为殿下在讲席后找个好位置,若是真赏识那人,再宣他来见也不迟。
太子觉得有理,便点头应下,这时他们从正殿走出,阳光照在金瓦上反射出刺目的光亮,太子觉得一阵晕眩,按住额头,指尖微微发颤。
顾远萧和信王互看一眼,明白太子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暴晒,再加上殿外人多眼杂,连忙叫人去请方丈,为他们安排了一间隐蔽的上房。
顾远萧这次来只带了两名亲卫,谁知信王这小子竟会把太子给带来,哪怕加上太子暗卫,这护卫的人手必定不够。
他不想惊扰了太子难得的玩性,于是交代一名亲兵拿他的腰牌去调最近的禁卫兵过来。
安排好一切,他才走进房,太子身子虚弱,在外晒不得,进了这避光的房里,又冷得脸色发白。
信王弯腰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手,顾远萧一眼瞥见敞开的窗户,大步走过去,长臂一伸将窗户放下。
信王见他关窗时,刻意往外看了几眼,走过去手往后面的桌案一撑,十分潇洒地将腿搁上去坐下,小声道:怎么,还舍不得你那宝贝妹妹?
顾远萧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在太子面前胡言。
太子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是眯眼看着这两人,突然想起曾经他还只是二皇子时,有一年大雪落满皇城,他坐在烧了地龙的暖阁,抱着只手炉,羡慕地看着窗外。
御花园里,皇兄正和这两人在打雪仗,他们声音洪亮,身姿矫健,脸颊热的发红,那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
若是皇兄没有出那次意外,若是父皇母后不是仅有两子,自己又怎么可能当上太子,信王和长宁侯对自己再恭敬也好,他们同他并无一起长大的情谊,对自己和对皇兄,到底是不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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