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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生

一日，风和日丽，卢生来到河边，岸上垂柳丝丝，水面波光粼粼。有位洗衣的素衣女子轻声吟道：“风吹水面层层浪。”（引用）卢生脱口而出：“雨打浮萍点点清。”（引用）女子回头观看卢生。她的双眼如秋水般宁静清澈，红润的脸庞，秀发如瀑布般自然垂下，腕上佩戴者红丝手链。一袭素衣亭亭玉立，依稀是私塾梁先生之女，名小双。卢生在梁先生私塾读书，小双与卢生同年，当时只有八九岁的年纪，每天在一起读书玩耍，后来梁先生搬走了，卢生送小双到驿站，把母亲为自己祈福的红丝手链送给小双，小双含泪的说：“直如红丝线，清若玉壶冰。”（引用）多年过去了双儿模样依稀未变更加俊秀了几分。两人愣愣的相互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卢生说：“直如红丝线，清若玉壶冰。”女子说：“你是卢生吗？”“我是啊。”卢生说。两个人高兴地攀谈起来，谈得十分融洽。双儿详细的介绍了分别以后的情况。梁先生已于上月搬回来了。卢生问双儿红丝手链怎么还带着？双儿说：“这是你当年分别时送我的纪念，保存它难以忘怀。”卢生欣喜的和小双回家拜见梁先生。

卢生来到梁家，拜见先生。详述了近年来的学业。梁先生说：“祥儿你是我这么多学生中，极具资质的一个，文章清新极具文采，虽然两次乡试不中，但是来日方长。”小双说：“富贵黄粱梦，名利南柯游。随缘心平淡，何须向瀛洲。（自编）父亲您说对不对？”卢生听后满心欢喜。梁先生让小双去为卢生沏茶，梁先生说：“我虽然是秀才，也只不过是私塾教书而已，连累双儿母女也跟我受苦。”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近日，镇上李举人托媒人提亲，不知如何是好？”卢生想自己虽然喜欢双儿，但是家境贫寒，自己又无功名，怎忍心让双儿和自己受苦。李举人是富贵之家，于是，违心的说二人是天作之合。许久不见双儿出来，师母端茶出来脸上不悦，卢生告辞而去。

不几日，卢生听到梁家答应李举人提亲的消息。迎亲当日，卢生在迎亲队伍后面远远观看：队伍前面是二十多个衣裳鲜艳的鼓乐手，吹吹打打十分热闹。李举人一身大红喜服，骑着红色大马，一个小童牵着缰绳。随后是八个人抬着大红花轿，最后是三四十个仆人抬着礼品的盒子。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来到梁家，许久不见新娘子出来。乐手在门前吹打等待，师母走出门来在人群中四下焦急的寻找什么似的，等了许久新娘才上花轿。

卢生怏怏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与双儿一起读书共同嬉戏的情景，同学们共同簇拥双儿当新娘，而新娘却选中卢生做新郎，小伙伴学着大人的模样拜花堂，小双的一笑一颦仍然历历在目。不知不觉卢生来到河边，清澈的河水映出双儿纯真的笑脸，卢生吟道：“蒹葭苍苍，化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朔回从之，道阻且长。朔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引用）忽听身后有人吟道：“行迈扉扉，中心遥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人何哉？”（引用）卢生见是一位老僧，慈眉善目手托食钵。卢生给了他三文钱，老和尚也不道谢。如此一月，最后和尚说：“施主请恕老僧直言，施主面无福相，命无禄司，无贵人相助，终考亦是枉然。你赠我的九十文在此，你回去买三根圆木，在河上架一座浮桥，造福行人。再娶一同年女子为妻，便可补你福分之亏，三年之后再见。”言毕，走开了。

卢生疑惑的回到家，听说张员外要迁居外地，变卖三根圆木，三丈余长，底价三百文。卢生半信半疑的来到张员外家，说明来意要买三根圆木造桥。张员外念卢生义举，三根圆木九十文就卖。并找来工匠不到三日就修好了桥。卢生每日担石铺路修整桥面。。

一天，卢生到观音殿为母亲祈福，远远看见小双从殿内出来，小双面容憔悴，依旧身着素衣，但是已失去了光亮的色彩。小双看见卢生十分惊诧，身体虚弱的晃了晃，伸出纤瘦得手扶住殿门倚住身子。身后的红衣丫鬟扶住她缓缓的走出来。卢生顿觉往事一齐涌上心头，纵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小双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感到无比伤痛，呜咽的说：“小双我我。”卢生伫立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小双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一会儿，红衣丫鬟返了回来，一面忿忿的将一封信摔在卢生手里，一面喋喋不休的走开了。卢生拆开信，上面写着：错，莫。卢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好久，他才昏昏沉沉的回到家。

时光飞逝转瞬三年。卢生乡试又无功而返，回来的途中听说梁先生逝世的消息，卢生前去梁家祭拜。当问起师母小双的近况时，师母痛哭起来：“你自幼和小双的父亲读书，与双儿两小无猜。同学同玩即使迁居外地也是年念不忘，后来与你相遇，情投意合，小双更是认为是天意。便有心与你。你先生问你李举人的事情，你为何一言不提？”“我家境贫寒，又无功名，怎忍心双儿和我受苦。”“那你以为嫁到有钱人家就是幸福吗？”师母说：“这只会令你两个人痛苦，你说了违心的话时候，双儿就在后面，你走后她哭了好久，说自己是命运不济誓死不依嫁给李举人。怎奈她父亲贪图李家的权势，以不孝要挟，当日迎亲上花轿之前，双眼浮肿盼望见你最后一面，我四处寻找，不见你的影子。嫁入李家之后，谁知李举人是个胸无点墨之徒，终日怏怏不乐。两年后，李举人又捐了个贡生，频入烟花之地，小双屡劝不听，反遭斥骂。后来送来一纸休书，你先生不见双儿，前去李家理论，遭到毒打一病身亡。双儿至今未归，生死不明。若是当时你提出来，双儿也会生死相许的。”卢生听后，痴痴的念着双儿的名字，茫然的向外狂奔。狂风怒吼继而下起倾盆大雨，卢生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跑到河边，条条柳枝仿佛是千万条毒蛇，扭动着腰身。昏黄的河水野兽般的吼叫着，似乎要吞噬一切生灵。卢生大喊双儿，声嘶力竭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人们在河边发现了卢生的一只鞋，水势汹涌，以为卢生失足落水，卢家人沿着河上下游寻找数十里，不见卢生的踪迹。

卢生昏沉沉的睁开双眼，发现面前的是当年的老和尚。和尚笑着说：“恭喜你啊，三年修桥铺路，功德已满。今遭劫难，劫数已尽功名利禄多年梦想近在眼前啊。”卢生撑着身子艰难的在床上跪拜：“我已不追求功名，只想知道小双今在何方，是否平安？”“难得你一片痴心，参透其中道理。”老僧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粒丹药给卢生服下。霎时，卢生感觉一股暖流流通全身，神清气爽立刻就能下床。卢生跪求知道小双的消息。和尚在墙上划了一道门，双手一推门就可分开，卢生在和尚的指引下走进门里。

恍惚间卢生回到河边，天空湛蓝河水清澈，遇见小双拜见梁先生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当先生问起李举人提亲的事情的时候，卢生说：“先生请恕学生无礼，祥儿做您女婿好不好？”“祥儿又说笑了。”梁先生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卢生诚恳的说：“祥儿与小双情投意合，虽无功名在身，亦可丰衣足食。共结百年之缘，此生不渝，望先生成全。”梁先生沉思片刻，淡淡的说：“容我再议。”卢生败兴而归。次日卢生来到河边，终日不见小双，后来到梁家求见小双，先生不允。卢生写了一封信：化蝶入我庄周梦，乘风上云汉。念芳名，赴春盟，相会鹊桥畔。情绵绵，舞翩翩，飞去三山，相戏花间不羡仙，恩爱三千年，尤嫌短，做人难相伴，化蝶永相恋。（自编）卢生将信系在风筝上，放入梁家。一会儿，看见小双背着包袱从后门走出来。小双告诉卢生：方才小双捡到信，被梁先生发现，斥责小双不许与卢生往来。小双不从被赶了出来。卢生与小双回到家，小双孝顺卢生父母操持家务，夜间和卢生谈诗论赋。次年卢生高中，来到梁家以女婿的礼仪拜见先生，隆重迎娶小双欢乐异常。

小双卢生醒来发现自己仍在家里，躺在床上原来是一场美梦。可是身边躺着的人竟是双儿。小双面容惨白，头发散乱，衣裳褴褛，卢生问家人，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卢生请大夫为小双诊病，抓药煎药细心照顾，小双渐渐苏醒过来。小双看见卢生坐在床边倚着床沿睡着了，挣扎着想起身，却惊醒了卢生。卢生去扶她，但是小双挣扎着不让，卢生为她吃药也不吃，哭着说：“我恨你”卢生伤心的说：“是我不好，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我全知道。如果你要是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他将小双扶着躺下。小双看见卢生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停止了哭泣开始服药。渐渐的小双恢复了健康。小双要求离去，卢生不许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小双收拾衣服，卢生也收拾诚恳的说：“从今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天上人间永不分离。”小双凄惨的说：“那又何必呢？”卢生握住小双的手说：“人如红丝线，情若玉壶冰。难道你忘记了吗？”小双改变了想法留了下来。后来卢生知道小双嫁入李家之后，度日如年。李举人捐了贡生更是终日不归。一日小双见墙上有一首诗：共天凌云志，结系霸王勇，连天宝刀提，李姓天自成。（自编）这是一首藏头诗：共结连理，志勇提成。怀疑是卢生所写不忍拭去。却被管家抄去报知官府告是反诗。李举人花了五千两银子上下打点平息此事。知道小双曾经知道此事，把小双毒打一顿休了小双。小双离开李家，不愿意回家，听卢生的朋友说卢生至今未娶，感念卢生痴情不好去见卢生，决定一死了之。纵身跳入当初相遇的那条河里，然后就失去了知觉，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卢生知道是老和尚的法力，和双儿一起向苍天叩拜感谢老和尚的恩德。

从此，双儿留在卢生家里，小双孝顺卢生父母操持家务，帮助卢生学业。卢生来到梁家以女婿的礼仪拜见师母，把师母接到家里孝顺。次年卢生高中，卢生怕影响小双的阳寿，竟然终生未再踏入考场。人们经常在河边看见卢生夫妇携手散步的幸福身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