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生活里的常态却是——只有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存在阶级。无论是集体活动时永远不会被忽视掠过的周濛、王率,还是生病在家都有人惦念学习进度的凌存,都处在这个班级阶级金字塔的顶端。而对温演而言,连请求事事有人回应都是一种奢侈。在边缘的位置呆久了,他便也习惯了观察他人和被他人无视的生活。这并不让他感到讨厌。回家的途中,气温慢慢下降,不复白日的燥热。温演绕过层层叠叠扑出来的藤蔓花朵,有些生疏地按响了凌存家的门铃。他曾经是凌存关系不错的发小——这个秘密,班级里无一人知道。说来也是,生为天之骄子的凌存,向来任性张扬,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能够和默默无闻的温演玩得来的样子。也正是因此,在温演分化为Beta的那天,就被凌存默默排除出了他的Alpha集团。那正巧是同性竞争意识渐渐变强的中学时代。13岁的温演被迫陷入了漂泊无依的尴尬境地里,不被任何一个已成型的小团体接纳,只能埋头学习和兴趣,不去在意外界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在升入高中之后才得到了改善。温演在班里并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但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同伴,还是有两三个的。“小演,你怎么来啦?”温和的女声里带着些许疑惑和惊讶,“是来找小存的吗?”“阿姨,晚上好。”温演微微颔首,向凌存的母亲,这位名为张云间的女性问好,“我是来给凌存送卷子的。”张云间把手上的水擦了擦,引着温演进了屋。“小存应该还在睡觉。他烧得不轻,正在困劲儿里。”张云间说,“你们俩好久没有一起玩了,我想还是见一见……如何?小演,你要不先坐一会儿?我正在烧饭……饮料冰箱里有,水果也是,你要吃自己拿,不要客气啊。”温演刚想说自己把卷子放了就走,不会久留,张云间就已经匆匆把拖鞋放在了他的脚边,叫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看着张云间消瘦的背影,如鲠在喉,思考了片刻,还是留了下来。和脾气暴躁的凌存完全不同,张云间是个温柔坚强的女性。在凌存十二岁那年,她的丈夫、凌存的爸爸凌峰死于车祸事故。自那之后,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变得风雨飘摇。她一面工作,一面将凌存拉扯大,人因此衰老了许多。温演于情于理,都说不出拒绝她的话。况且,他的确很久没有来过凌存的家了,甚至没能再和凌存好好说话。……自从凌存疏远他开始。温演攥着卷子,心跳开始变快。踏上楼梯的时候他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性别没分化之前,凌存对他,其实没有那么凶和疏离的。他会拉着他的手,在楼梯间玩躲猫猫,或者是一起去河边抓蝴蝶、钓鱼。他躺在过凌存的床铺上数着他的睫毛入睡,也和他挤在电视机前打过电动游戏。这栋并不大的屋子里,有太多值得他回忆和怀念的东西了。他对这儿一切如旧的摆件都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熟悉,以至于他心不在焉地走到凌存房门口,都还没注意到弥漫在空气里骇人的信息素。Beta只是迟钝,并不是察觉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事实上,信息素这种用于表现Alpha强权和力量的东西,于Beta们而言,更趋近于闻不到味道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酒精,在生理上会引起闻到刺鼻气味般的不适。温演的手颤巍巍地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的时候,他几乎是猝不及防地被一只炽热的手强抓着手腕扯进了房间里。一时间,天旋地转。温演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背后传来柔软的触感——是凌存的床铺。凌存像个吹毛求疵的豌豆王子,总是对自己的寝具过分严格。只有最柔软的被子和床垫才配得上他。温热的吐息洒在温演的面颊上。下个瞬间,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被催得竖起来了。凌存的双手钳制着他细瘦的手腕,抵在他面颊两侧。凌存的掌心实在太热了——皮肤接触之间,些许黏腻的汗液就沁了出来,带来一阵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战栗。温演花了几秒钟理清现在的情况。凌存粗重地呼吸着,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浅咖色的发丝粘在光洁的额头上,微微上扬的眼尾泛着红,显得那一粒小小的泪痣更加明显了。他琥珀色的眼睛野兽般恶狠狠地盯着温演,瞳孔却是溃散的。——毫无疑问,凌存的易感期来了。说起来,凌存的易感期一直不规律,从小到大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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