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演知道,他也了解。张云间就是那样柔软的人。从小到大,她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浅黄色的针织衫,站在秋千边上笑眯眯地注视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以最大的温柔和包容对待每一个靠近她的人。但……“温柔”的近义词是“残酷”。正是因为极度温柔、善解人意,所以她永远会把自己的体验和感受放在别人之下,永远在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成全别人。她这样的人,对自己是最残酷的。把一颗柔软的心捧在掌心,递给每一个好意对待她的人。所以——“如果知道我们在一起,她绝对会放弃和温叔叔结婚,她不想让任何人为难!因为她了解我,也了解你,知道这样的孽缘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哪怕最后闹得不可开交、不欢而散也依旧无法斩断。可尴尬的氛围和满地狼藉的下场,都要她一个人去承担和消化!”“我爸出车祸走了,她人生大半的幸福早就在那个雨夜被夺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我怎么能——你不怎么和温叔叔聊天,可能不知道。之前陈靖那事,是温叔叔和霍阿姨一起陪着我妈去北方旅行的……我妈说了很多和温叔叔有关的事,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那样的神色,我只在我爸活着的时候看到过。”凌存一口气吐露出了一大串,因为缺氧而剧烈喘息着。喉结颤抖着滚动,像是有残余的话语淤积其中,难以说出。“……温叔叔也很喜欢我妈,这一点,你应该也能感觉到。他们结婚是两方都会幸福的好事。所以,我现在只要表露一点点别的心思,我妈的幸福就会立刻被我亲手击碎。她以我为先辛苦生活了半辈子,我不能这样对她。”“我不可以,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自私又自负地毁掉她的幸福。”温演被他说得只能沉默,因为他知道,凌存说的是事实。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我承认,我并不讨厌你。”在这样突兀的档口,凌存沉着脸,全然没有笑容,只是一下一下摩挲着温演的面颊,像是在努力抑制着某些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一般。“……也想过交往的事。”本来是打算,等100次满就跟温演提的。但现在这样的状况,多感人的表白都只能无疾而终,被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温演闻言,眼睛猛地睁大,他握紧了凌存的手,把他推坐在洗手台上。凌存的背脊抵着冷冰冰的玻璃,冷不丁的刺激让他汗毛直竖。“我——”“你别说。”凌存的手抵在温演的嘴唇上,“你不能说。”“可是,”温演悲哀地注视着凌存的眼睛,渴望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但凡有一点儿,他都能把那个自私的想法贯彻到底——他向来不在乎这些虚名,更不在乎别人的喜乐。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爸也一样。“可是……”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凌存只是平淡地注视着他,像是看着路旁的小花小草,路过的猫狗,漂亮的车牌。那些汹涌的、柔软的、蓬勃的、足以将他全数淹没的炽热情感,全都没有了。即便性格一点就炸,凌存给认识他的人留下的最大印象反而是“克制”和“自律”。这令人艳羡的天赋在杀死人的心脏的方面,同样能力超群。温演咬紧嘴唇,力气大到渗出血珠,却无可奈何。……这种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符合气氛呢?他不知道。他只是失控地拉下凌存的衣领,近乎冲撞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毫无技巧,全是愤恨的撕咬,血液的腥气蔓延开来,在唇舌交缠之间扩散。凌存原本没有反应,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粗暴地对待自己。但吻到气喘吁吁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环抱住温演的脖颈,指尖习惯性地摩挲对方后脑处略长的头发。“我不会放弃的,”呼吸的间隙里,温演喃喃自语道,他扣紧了凌存的手腕,留下泛红的瘀痕,“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两全的办法。”破坏欲和渴望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凌存伸手拉开自己的衣领,像是无比熟悉温演脸上此刻外露的攻击欲望,而将毫无防备的白皙脖颈递到他的眼前,声音平静:“咬我吧。”他也需要发泄心里无处可去的苦闷。“随你怎么做,把腺体彻底咬坏也无所谓。”这是无可奈何又此次一次的……妥协与示弱。但是不能哭。不能再次在这个人面前,失声痛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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