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不愿意放过她么?”风间琉璃问。
“是啊,那个已经成了废物的家伙怎么可能放过一个美丽的女人和自己的摇钱树呢?她还指望女人为他摆摊挣钱还完债款。”上杉越咬着压根说,“女人祈求神官,他问神官能不能再宽限她一些日子,她会彻底摆脱那个男人,但是她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老神官叹着气说以后她大着肚子摆摊会被看出来,家族的人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成为未来日本黑道宗家的主母,女人说她可以消失一段时间,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可以把未婚夫和孩子的事都给解决。”
“她想偷偷生下孩子后再来找您么?”风间琉璃看着上杉越。
“也许吧,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的谈话被家族的高层监听了。”上杉越的额头上挑起青筋,“家族的高层得知了女人的态度后雷霆大怒,派人在女人未婚夫喝酒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他,并且在那个女人第二天的午饭里投下一种药。”
“那种药,是针对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对么?”风间琉璃猜测。
“是的,那是一种高效的堕胎药,岩流研究所研发,堕胎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吃了之后孩子会在两个小时之内被打掉。”上杉越说,“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和女人有婚约的男人被家族的高层派人杀死了,尸体被倒掉在拉面摊上,头颅被丢进沸腾的锅里翻滚,同时她那无辜的孩子也失去了,她的精神濒临崩溃,直到在拉面摊前……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最后的心里防线瞬间崩溃了,道德与感性同时折磨着她,她最后都给了我一个充满内疚与爱意的眼神,然后带着这一生的缺憾与遗恨自刎在我面前。”
听完之后,风间琉璃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轻轻地说:“充满了遗憾……真是一个充满了凄婉又哀伤的故事啊。”
“谁说不是呢?”上杉越叹着气,搅弄着混浊的面锅,“这件事一直都是横在我人生中的一根刺,一直未能化解的遗憾。”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后,我就一直对家族怀有怨恨,这份怨恨横在我的心中很久,直到我继任十三年,我知道了我母亲的事后,我对家族的新仇旧念在一瞬间全部都宣泄出来了。”上杉越说,“我烧毁了家族的旧神社,杀死了家族的长老和神官们,也杀死了我在家族里的十三位老婆,我叛逃出家族,来到了这里。”
“所以您才继承了那个女人的拉面摊,就是为了弥补您心中的缺憾么?”风间琉璃轻声问道。
“不是为了什么弥补不弥补,遗憾不遗憾的。”上杉越轻声说,“你觉得我是在弥补遗憾,我的一位老朋友以为我做拉面师傅是在逃避往事,但其实我从未想着逃避,也没想着什么弥补,不然我也不会把拉面摊选址在离蛇歧八家这么近的东京大学后街。”
“这些年来,我每做一份拉面,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年轻时候做过的错事,年轻时候对不起过的那些故人。”上杉越说,“几十年如一日,我用下半辈子把我仅剩的善意分在每一份面汤里,端给那些深夜找不到寄托的人们,希望他们不会觉得这座城市的夜晚太冷。”
“虽然您做过错事,但您是善良的人,而且那些荒唐的往事……也并不都是您全部的错。”风间琉璃对上杉越说,“至少在我看来,现在的您很好,您并不吝啬将您的温暖分给别人”
“孩子,能够听到一声你的夸奖,我很欣慰,但这并不能掩饰我年轻时犯下的错,做过的事。”上杉越看着风间琉璃,“我听路明非说过,你不也老是会找到孤独寂寞的女孩,让她们请你一杯酒,然后陪她们一整晚么?你也并不吝啬将你的温暖分享给其他人,可见你也是一个从骨子里善良的人。”
“路明非还对您说了这些么?”风间琉璃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路明非早已经和自己的父亲分享了自己这些年的事。
“所以啊,稚女,和我年轻实话那些荒唐的的事情相比,你对绘梨衣那些不好的想法算不得什么,因为你还有机会,你还有时间来弥补绘梨衣。”上杉越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所以不需要太内疚,无需在意你在赫尔佐格的蛊惑下做出的那些不好的事,用实际的行动来珍惜身边的人吧,绘梨衣是个很善良的人,哪怕他知道你之前对她有不好的想法,所以你也不必将这件事当成你心里的一根刺。”
风间琉璃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忽然,上杉越和风间琉璃同时听到,拉面摊外的暴雨中,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只手掀开了屋台车的幕帘,一道身影从外面的风雨中走进拉面摊,缓缓地坐在风间琉璃的身旁。
“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故事么?”来人甩了甩伞上的雨水,轻轻地搁置在角落里。
来人看了看风间琉璃,又看了看上杉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来者正是路明非,他刚刚从高天原来到越师傅的拉面摊。
“我和我的儿子讲一讲他老爹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少八卦!”上杉越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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