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伸出手指, 在铁笼里缓缓地摸索,摸到被剪掉的发丝,粗粝的鞭子,锋利的美工刀和另外的不知名的刑具,他的指尖被划出一道口子, 渗出血来,随后在铁笼一角摸到了那条红绳。他攥住那条红绳,心里像是有块大石落了地。“没有我的允许, 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也别想着给柏舟送什么东西。”铁门打开, 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刺痛了柏舟的眼睛,但他没有偏头,而是借着光打量了一下周遭,最后目光落在西装革履的楚子郁身上。可能是很久不见光了,这么看一眼,居然很想流眼泪。铁笼是有升降梯的,楚子郁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外面潮热的空气和温暖的光线,A市夏季多雨,雨季潮湿闷热,外面应该正雨过天晴。“宝宝,感觉怎么样?”楚子郁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唇边冰冷的笑意让柏舟本能地觉得很危险。他张了张口,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不是很能耍威风吗?不是还和我发脾气吗?现在后悔了?你哭一个我看看,说不定我就原谅你了呢。”柏舟也想,但他哭不出来。他的哭戏是致命的短板,怎么学也学不会,他只能把这个归结于先天不足,但他并不是生来就不会哭的人,只是后天忘记了怎么流泪而已。他默默地垂下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身体。他不明白。明明前不久楚子郁才给他准备了生日,那是个特别特别用心的仪式,楚子郁让他把心愿写在气球上,写多少个都算数,不需要上天开眼,他会帮他实现。他写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哥哥能多爱我一点。楚子郁把那个气球挂在了主卧的双人床边,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觉得很好笑吧。他太贪心了。“死了?”楚子郁用脚尖踢他。柏舟闷哼一声,还是一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楚子郁本来就没消气,刚刚又为了前两天杀青宴的事跟那群老头算清了账,带着一身火气回来,看柏舟这么要死不活的,气上头了,干脆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往水里压。楚子郁调了控制器,铁笼猛地往下一沉,柏舟的鼻腔瞬间被腥臭的死水充斥了,求生的意志终于让他挣扎起来,但是没有用,他的头发浸泡在水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用力往外扯去的时候痛不欲生。是乌龟,还是什么鱼,柏舟昏昏沉沉地想着,耳边嗡嗡地响着,好像在流血,四肢也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很快就不挣扎了。“喂?说话!”“柏舟,别装,你他妈最爱装,别以为我不知道!”“醒醒!我让你醒醒你听不见?再不醒我把你扔下去喂鳄鱼了!”“你吓我是吧?你吓我是吧……你别吓我,柏舟,宝宝……老婆,我爱你,你不是让我多爱你一点吗?我爱你、我爱你,你醒过来,我们以后好好的,我再也不打你了……”“……”“滴——滴——滴——”“患者家属在外等候!急诊准备!患者耳膜破裂,体表大量外伤,内脏情况不明,目前处于休克状态!”楚子郁在急诊室外心急如焚,一刻不停地走动着,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心里说不出的感受,非常怪异,以前他弄伤谁,从来不会这么着急。直到手术室门打开,楚子郁冲上去想知道柏舟情况,出来的却不是手术医生,而是一个护士。护士从门缝中挤出来,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是患者的贴身物品。一块手表,一串紫檀,还有一条被染得很脏的红绳。听护士说,患者的拳头握得死紧,她们还以为是什么病情症状,结果里面握了这么一条细绳子,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让他好好保管。楚子郁接过托盘,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怔怔地流下了眼泪。他也很久不曾流泪了,精神病院的日子已经在他的记忆里逐渐淡去,现实中再也没有了能让他崩溃的东西。但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像小时候最心爱的小狗死了一样,他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想要杀死它,是小狗太脆弱了,是小狗不会喊疼不会反抗。过往的一幕幕忽然在他脑海里飞快掠过,柏舟以前抽烟,烟瘾不小,但自从他让他戒烟之后就真的一次也没有抽过,他努力适应别墅里的生活,会用可爱的贴纸在马克杯上写两人的名字,会在冰箱里冻好冰块,方便下一次受伤的时候冰敷。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他不想伤害柏舟,可是给柏舟治疗的过程已经让他上了瘾,他喜欢看他因为疼痛而不得不蜷曲起来的四肢,喜欢看他皮开肉绽的身体慢慢愈合,喜欢他被碾碎又重新拼凑起来的尊严和真心,他喜欢柏舟,但好像哪里出了差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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