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一直沉默的柳月抖着手打开信封。
然后,几十张照片全被倒在了茶几上。
年轻男女或搂、或抱,其中还有一两张亲吻的。
看着照片中儿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柳月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一直以为儿子跟他那恶心的父亲是不一样的。
她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看向文怡,沙哑着嗓音问:“牡丹没事吧?”
见好姐妹这般反应,方文怡心底一直憋屈的怒意总算消散了几分。
坦白说,之前同意小女儿跟李泽订婚,柳月这个婆婆占了很大的因素。
可惜两家无缘,方文怡拍了拍对方冰凉的手:“我们送她出去旅游了,也给她换了手机号码。”言下之意别去打扰孩子。
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柳月当然不会去打扰牡丹,即使没换号码也不会,她只是红着眼眶说:“帮我跟牡丹道个歉,是我没有福分做她婆婆。”
“老婆你胡说什么?!”李远志虽也气儿子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却还想着挽回。
要知道鹿家现在发展的比他家还好,这样本事的亲家哪里去找?尤其牡丹那孩子温柔又懂事。
想到这里,李远志勉强压下心头怒火,满脸歉意的看向老伙计,欲要说些什么。
鹿鹏飞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将剩下的半根烟按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老李,咱们两家还是朋友,但婚事就算了,小泽那孩子既然有喜欢的人,做长辈的也不好勉强,对了,回头娶新人进门的时候,我跟文怡也会来吃喜酒的。”
这话叫李远志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能肯定儿子就是闹着玩,怎么可能娶个玩意儿进门?
他想解释男人年轻时都这样,贪新鲜,最重要的还是明媒正娶的老婆。
但话到嘴边,对上老伙计淡漠的眼神,他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是啊,牡丹是不一样的。
老妻娘家普通,牡丹那孩子可是鹿家的宝贝。
想到这里,一时不知道怎么收拾烂摊子的李远志,想杀了儿子的心都有了。
见老李消停下来,方文怡将手边的包往柳月那边推了推:“阿月,这里头是订婚准备的各种首饰。”
说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是礼金,对了,这些年小泽那孩子送给牡丹的礼物,下午老鹿的助理枫明会送过来,我跟老鹿就先回去了。”
柳月跟着起身:“我送你们。”
方文怡没有拒绝。
两人挽着手往外,待好友上车前,柳月再次道歉:“文怡,牡丹最近应该不会想要见到我,你记得帮我跟她说声对不住。”
方文怡拍了拍她的手:“别瞎想,你永远是她的月姨,这不,你送给牡丹的礼物她全都珍惜呢,可一个都没还回来,她呀,跟你一直很亲的。”
明白了牡丹的态度,柳月一直憋着的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颤抖着嗓音道:“这就好,这就好!”
汽车驶离,李远志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厉声质问妻子:“柳月你疯了?怎么能退婚?儿子只是犯了个小错,牡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咱们去道歉,再哄一哄,哪里就要到退婚的地步?”
十几年来,柳月几乎没怎么正眼看过丈夫,嫌脏。
这一次,她却盯着男人细细打量。
他老了。
完全找不出一丝年轻时的俊朗。
又大约因为好酒又好色,明明才50岁,瞧着却比实际年纪大了十岁不止。
不知道的,还以为跟鹿鹏飞是两代人。
说来,小泽其实长得更像他。
柳月以前只以为外貌像,如今却是风流也遗传到了精髓。
所以,不难联想到小泽二十年后会是什么嘴脸不是吗?
想到这里,柳月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犯恶心。
儿子明明知道她最厌恶什么样的男人的!!!
他不止背叛了那么好的牡丹,还冲着她这个母亲的心口狠狠扎了一刀。
柳月想,短时间内,她怕是没办法面对这两人了。
于是她冷冷丢下句:“因为你儿子不配。”便转身上了楼。
李远志被妻子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气的不行,抖着手好一会儿,才想起找罪魁祸首。
他掏出手机打给司机:“老夏!送我去公司!”
=
知道侄女要来家里住几天。
天不亮姜红梅就开始收拾房间,鹿国庆负责逮鸡杀鸭。
等准备齐全后,老两口便背着手到路口等。
有邻居看不过眼的,背地里酸溜溜刺了句“亲生的都赶不上。”那意思明显说两人攀高枝。
老两口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毕竟侄女是因为退婚才过来散心的。
孩子不知道有多伤心,哪里还有功夫跟人吵嘴。
八月的海城很是炎热。
没一会儿,老两口的后背就被汗水浸湿了,却坚持摇扇等着。
“来了,来了,好像有车来了。”鹿国庆用芭蕉扇拍了拍还在张望的老妻。
姜红梅已经六十多了,视线不大好,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带上时,正巧几辆车从眼前呼啸而过。
她茫然了下:“这...怎么像是警察的车?”
鹿国庆勾着脑袋继续瞧:“是警察,那笛声呜啦呜啦的,应该不是咱们这里,都没听到风声...哎,哎,老婆子,你瞧瞧,好像又来一辆车。”
然而,还不待姜红梅细看,粉红色跑车已经稳稳停在了两人跟前。
车窗摇下,露出两张明媚灿烂的笑颜:
“大伯!大伯母!”
“爷爷!奶奶!我也来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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