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早已说了,我不曾入太子魔下,你们依旧不信,不曾确定,只有怀疑的情况下,就想要杀我。”
“就如方才雨师公子所言,在我之上的高耸山峰上还站着更高的人,他们想要掌控许多事,想要掌控我。
可他们却不曾想过,站在山峰上的人们总有许多选
择,只需随意选便可定下低处人们的人生。
可是…………站在山峰下的人,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们想要杀我,我若是不抗争,又如何对得起腰间的长剑,如何对得起我蕴养的那一道扶光剑气?”
李雨师听闻陆景的话,却并没有什么触动,又将杯中酒饮尽这才浑不在意道:七皇子替你搭上登天之桥,你不愿踏上此桥,不愿通往真正的山峰。
你若是最开始就站在七皇子的山峰上,哪里又有这许多灾厄?”
李雨师的话,不由让陆景微微一愣,旋即摇头,放声大笑起来!
他一身气血旺盛,大笑之象,笑声震动这座小院,将枝干上的雪花纷纷震落,露出冬日树木的破败来。
“雨师公子,你已经习惯了从上到下俯视。“
正在李雨师和王杀熊望向陆景,不只陆景因何发笑时,陆景笑声停息,语气也变得认真许多:“你太习惯站在山峰上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才会对低处的人的性命,这般漠视!”
“站在高处你可以选择往下俯视,但是我等正在最低处,却别无选择。
今日雨师公子气势汹汹,虽然以暴怒、冷漠、怒气、平和等等诸多表象掩饰,我却仍然能够看出在雨师公子眼里,哪怕是我这等天资纵横之辈,在并未成长起来之前,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你才会说出方才那番话。“
李雨师深深吸气,轻声道:“自从你拖尸先来李府门前,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不管你是否入太子魔下,你都是七皇子以及玄都李家的敌人。“
“旋涡中,总要卷出些枯骨,才算风势汹涌,陆景…...“
李雨师扬起头,眼中已然闪炼冰寒:“我知你心中有几份固执,有几分执拗。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
我…………指给你一条明路!”
此时此刻,李雨师眼中终于再度有冷漠之色泛起,这次冷漠中透露着万分的寒冷也透露着阵阵杀念。
“去吧!你若想与我李家争锋,若想与七皇子为敌,便入太子魔下。
天龙之争总需猿牙,以你的天资太子必然会珍视你,必然会以礼待你,必然会替你治好你的元神伤势!
我却想要看一看,一位如若南禾雨,如若龙王三太子一般的天资纵横之辈,在未曾成长起来之前,究竟能发挥什么作用。
也想要看一看…………在这太玄京你又能活多久!”
既然已无可挽回,并不是在顾虑什么。
似玄都李家这等豪门大府的少爷,自然有几分气魄。
而且他身后还有少柱国李观龙,还有褚国公,还有许许多多鼎盛府邸…………还有重瞳中映照仙境的七皇子!
一尊天才自然可贵,可当这天才已经无可挽回的站在对立一面。
他们…………又何须再佯装些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魄,正是因为李雨师站在参天大树下,参天大树上每一片叶子坠落下来,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李雨师在这火炉与雪景之前,对陆景指出这样一条路!
王杀熊暗自沉默,心中却有些遗憾,他出身寒微,心中其实颇有些敬重陆景先生之前也始终期盼着陆景先生能归于七皇子魔下,自己能与他并肩而战。
可是终究事与愿违了……
按照如今的局面,陆景先生只怕必然会站在七皇子对面,必然会入太子魔下。
可是…………当他思绪闪动。
沉默了几息时间的陆景,却皱起眉头来。
“为何你们都觉得,就只有那些站在高峰上的人,才能定下胜负?”
陆景这般开口询问。
李雨师眼神轻动,不明陆景之意。
“你们因为怀疑我知晓了空山巷
刺杀之事,因此怀疑我入了太子魔下,与雨师公子你为敌。”
“我知晓了角神山大至比丘截杀之事的主谋,你们仍然怀疑我入了太子魔下,是太子一脉提供的情报。”
“现在,你与我之间终于撕下了那一层极薄的面皮,你们要杀我,我不得不反抗。
你们却也觉得,我只有入太子魔下,才能与你们相抗,才有一线生机。”
陆景语气平静,眼神平静,面色也十分平静,就仅仅只是皱起了眉头。
可光是皱起了眉头,就忽然让李雨师和王杀熊觉得有些冷意袭来。
“因为你已然被动卷入了旋涡。”
李雨师想了想,回答道:“你是书楼先生,可书楼自不会参与朝争,书楼有其自己的理念,乃是神圣的传道授业之地。
若是书楼为了先生俗事,卷入这天龙之争,那就并非是什么圣地,反而会从神圣处跌落下来,变得如同那些世俗帮派一般不堪。”
“你与重安王府交好,我也知首辅大人颇为欣赏你,可他乃是一朝首辅,他的意志实际上乃是圣君意志。
圣君既然要以七皇子磨砺太子,就绝不会为了你而压制七皇子…………”
李雨师用那火钳玩弄着火炉中的石炭,冒出许多灰尘烟雾,煤灰酒落在不远处的食物上。
“我并不是在问这些。”陆景望着那些食物,眉头皱的越发深了:“我是在问你......我若是不愿入太子魔下,单凭我这单薄的躯体,是否就没有半分活命的机会?”
“必死无疑。”
李雨师随意将火钳扔在火炉上,笑容森寒:“以往都是小打小闹,可是亡了一尊神火修士,又损失了一遵戮愧僵,你又在舞龙街上展露气魄。
七皇子一脉必会杀你。”
陆景听到李雨师的话,却固执的摇摇头:“生命的力量不在于顺从。”
“雨师公子,你给我指路让我加入太子魔下,我却觉得,单凭我这自身,单凭我养出的剑气,也可以护一护自己。”
“甚至…………可以报一报杀身之仇,各方的力量也会为我所用,但却并非是以奴才的身份,雨师公子你信吗?
李雨师凝望着陆景认真的眼神,忽然也哈哈大笑,他拍着火炉笑的喘不过气来,话语也断断续续:“陆景,你自从离了陆府,身上便有璀聚光芒,以至于你觉得自己是一轮冉再升起的不朽朝阳。
可你却不知,天地间已经有朝阳高挂,而且并非一轮,如今的你不过只是一枚种,子,不过刚刚被栽种下去。
当真正的烈日光芒一照,好不容易从种子中盛开的花卉,便会枯萎,便会萎靡!”
“那岂不是更好?”陆景眯着眼睛:“微弱的光与烈日争辉,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我虽然只是一枚种子,可我心中却养了一轮大日,养了一道春雷!
在这大日与春雷之下,我如果尚且没有立马昆仑的气魄,岂不是要被你看低了?”
“雨师公子,我们来走上一走,瞧上一瞧!
七皇子之事暂且不表,我是生是死,你都会死在我手里,你信吗?”
轰!
猛然间,李雨师身上一道狂暴的气魄进发出来。
神火境界的威压,悍然压制在陆景身上。
陆景巍然不动:“雨师公子以气魄压我,是觉得你的气魄比那些舞龙街将军的气魄更盛?”
李雨师摇头,笑意浓浓:“我并非在以气魄压你,我在以修为压你。
我的天赋远不如你,可我却长你几岁。
而这也正是你天大的弱点,你这样的天才未曾成长起来便要死了,又如何杀我?”
“此言倒是有理。”
陆景点点头,却又左右四顾,询问道:“雨师公子,我记得你身旁还有一位
神火极境的修士?”
李雨师坦然道:“他就在我身边,这也是太玄京中真正的大伏底蕴。”
陆景又望向王杀熊。
此时王杀熊眼神也一片平静,他右手落于腰间长刀上长刀已然出鞘寸许。
即便王杀熊十分敬重陆景,可入人魔下,自然要为他人而谋。
若是李雨师下令,王杀熊也自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陆景感知到王杀熊的刀意,感知到李雨师身上的神火气魄,甚至隐约间感觉到周遭的虚空中,一道极为恐怖的神念已然锁住他的躯体。
而李雨师还不忘在此时拿起酒杯喝酒。
他刚将酒杯送入口中。
却又听陆景好奇问道:“雨师公子,玄都李家有没有为你配一尊第七境的强者?”
李雨师引入口中的酒瞬间变得辛辣无比,他眼眸忽然睁大,望向陆景。
“陆景…...“
他话语未落。
陆景身后,一道阳刚至极的气血翻滚而出,虚空震动,周遭的空气横空炸响。
元气也被这般厚重的气血挤压,震荡之间,竟然发出一阵阵鸣爆声,令人心神摇曳。
仅仅在瞬间。
灌耀罗高大的躯体,并出现在陆景身后。
一阵阵绝然的气魄,一种种武道精神,一种种融入于雷霆中的气血,都猛然进发出来,完全压制住李雨师、王杀熊,以及那隐在虚空中的枯瘦老者。
沉重压力落于他们身上,阵阵杀机涌动。
李雨师深吸一口气,放下酒杯,丝毫不敢异动……
因为他们感知到,濯耀罗身上的狂暴气血随时都会凌空压下,若有异动,即便不死,也要落一个重伤。
而此刻的陆景,却如同方才的李雨师一般缓缓饮酒。
李雨师似有所觉,抬头间…………却看到天空中有一道佛旗正闪烁光辉,其中有佛音阵阵,笼罩这座小院,遮蔽了小院中的元气波动。
“雨师公子,你失算了。”
陆景凝视着李雨师:“起码在这座小院中,我的底蕴比你更强。”
李雨师沉默一阵,冷笑道:“只是我未曾想,你会以这三眼石人压制我。
否则便是我魔下神火修士、王杀熊不出手,你也胜不了我…………你能杀大至比丘也是动用底蕴,并非…………”
砰!
陆景一拳挥下落在李雨师脸上。
李雨师眼球爆起,嘴角有鲜血流淌而下,还吐出两颗牙齿。
强烈的痛楚令他说不出话来,只恶狠狠的望着陆景。
“你派人杀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与我单打独斗。”
陆景笑容灿烂:“雨师公子,今日你挨我一顿打,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便如你所言,你在这太玄京中,也是有大声名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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