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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男子目光怯怯,似乎十分容易妥协:“……那也行,不过不会开什么高薪水的。”

“咳咳。”苍老的咳嗽声从楼上传来,打破这离谱的一幕:“荀二,谁来了?”

正在下楼的老者步履蹒跚,看到中年男子时一怔。过了几秒激动地扔掉拐杖,差点从楼上摔下来:“儿啊,是你吗——”

不久前他做梦梦见妻儿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梦境照进现实。虽然老者早就不记得他儿子长什么样了,但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儿子应该是这岁数了。

中年男子二怔。

周祁安闪身在他面前挡住:“爹。”

老者三怔。

周祁安:“儿在这。”

斯先生说老者经常认贼作子,他相信对方的眼光。

老者没有让他失望,虽然年龄对不上,但很快自己找补说:“你……你去整容了?”

周祁安重重点头:“和我妈一起,第二个半价。”

老者这时才看向在场唯一一名女性玩家。

女玩家演技飙升,一边略带亲昵骂着他没良心,这么多年也不找自己,一边内心做评估。

幸运道具没白用,这次副本只有她一名女玩家,妻子接触关键npc的机会要比其他玩家多,虽然更危险,但也是最容易完成任务的。

“我妹妹为了想更好的见你,连整容都做了,”一名玩家插话,瓮声瓮气说:“你要敢对她不好,我们饶不了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本就身体不好的老者被吵得头晕目眩,半晌,在混乱的认亲中憋出一句:“先吃饭吧。”

他看向之前开门的男子:“荀二,你去准备一下饭菜。”

荀富翁又对周祁安和女玩家解释:“荀二是你们走后,我收养的孩子,我经常会给他看你们过去的照片,说起那些好时光。”

为了庆祝迟来的阖家团聚,荀富翁显得很高兴:“我去地窖拿几瓶酒。”

说着拒绝周祁安的搀扶,独自出门。

一时间,大厅只剩下玩家。

“都自我介绍一下吧,好歹要相处一段时间。”女玩家笑吟吟说:“我叫韩丽。”

准大学生接着说:“喊我大学生就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上大学,至少听着能让我开心一点。”

轮到中年男子,他带着几分自豪道:“你们可能听说过翡丽集团,我是股东之一王木,游戏里我是个新手,但现实中我能帮到大家很多,叫我王老板或者直接喊名字都行。”

周祁安薄唇一动:“祁安,取自祈求平安之意。”

身旁男子觉得这名字起得讽刺,祈求平安最后却进了游戏,他说:“我叫韩天生。”

周祁安下意识看了下女玩家。

不但同姓,这两人一路上好像走得也比较近,他记得女玩家好像喊过男人一声哥。

“亲兄妹?”

韩天生年纪似乎要大一些。

韩天生没有否认。

最后轮到那名寡言男子,后者颇为冷淡道:“陈缄。”

很合他的性格,三缄其口。

几名玩家初步互通了一下信息,一直到荀二端菜出来,才停止交流。

周祁安主动过去帮忙端菜。

“父亲经常和我谈起你和苏姨。”荀二温和地冲他笑笑。

这名荀富翁收养的义子看上去二十多岁,偌大的别墅日常全是他一个人在打理,包括清洁做饭。

荀二现在还穿着白色围裙,上面沾着点猩红的血迹:

“现在有点晚了,烹煮会花费太长时间,给你们做了刺身。”

转身又去厨房端剩下的菜。

这时荀富翁也提着酒瓶进来:“都坐,站在那里干什么?”

周祁安和韩丽自然是坐在离荀富翁最近的位置。

荀二像个仆人一样,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众人,给所有人摆好碗筷后,才堪堪坐下。

灯光照在一桌子的鱼虾上,玩家想到了湖里吐出断指的鱼,面色不是很好看。

“尝一尝,都是早上才捞得新鲜鱼。”荀富翁体贴地先给‘妻子’夹了一片,随后自己迫不及待张大嘴巴,吸溜一下就把鱼片生吞了进去,最后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角。

那吞咽声听得人一个激灵。

韩丽准备祸水东引。

周祁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果断夹了一块先放过去:“妈,你多吃点。”

刚想把给鱼片转嫁给‘儿子’的韩丽瞪了他一眼。

被荀富翁死死盯着,韩丽只得小口尝了下,和想象中一样,味道腥臭刺激。

荀富翁看她的眼神顿时亲昵了不少。

韩丽擦擦嘴,收到了荀富翁友善度上涨的提示。

就目前看,这荀富翁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缺爱后悔的老人,猫腻大着呢。

荀富翁亲自又给周祁安倒了杯酒。

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周祁安的警惕,哪里有父亲起身给儿子倒酒的。

“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受苦了,这杯酒就当爸给你陪不是了。”

嗡。

空气中飞来一只蚊子,谁都没有动身驱赶,它在瓶口停留了一段时间后,不知道是吸食酒精晕了过去,还是毒死了。

荀富翁视若无睹,还在劝酒,

这一幕引得其他玩家摇头,认为周祁安八成是贪婪成性,选择了一二级器官进化,否则为什么只有他开局这个难度?

周祁安端起酒杯,厚重的刘海遮住他的神情。

老玩家曾说过游戏注重公平,自己的优势明显,这种公平显然被打破了。保险起见,他才选择了脚趾而非整只脚的进化。

果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对比其他人,自己更容易受到针对。

倚仗着初始技能,周祁安大胆喝了口,比市面上的红酒味道要冲很多。

紧接着他默默查看面板:

【抗毒性+1。】

【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大郎,他们毒不死你。】

“……”

可以确定酒有毒,不过毒性不是很大。

荀富翁看他毫无反应,给周祁安又倒了一杯,自己则借口身体不适,以茶代酒。

杯子在空中轻轻一碰。

量不大,周祁安一饮而尽。

【抗毒性+1。】

“爹,给倒上。”

周祁安的语气更像是给爹倒上,酒杯在他手边,长桌众人坐得间距有些大,荀富翁每次倒酒都要站起身弯腰。

【抗毒性+1。】

“倒。”

【抗毒性+1。】

“再倒。”

【抗毒性+1。】

红酒无用,换白酒,荀富翁又出去一趟,细腿抖着回来,开了瓶好酒。

度数很高,喝完一般人会飘得找不到北。

副本里喝醉了,绝对不是件好事。

然而酒过三巡,周祁安脸不红心不跳,只有眼眶微红:“世上只有爸爸好。”

荀富翁终于没忍住,问:“儿,你酒量怎么这么好?”

周祁安:“因为我上过班。”

老哔登,知道什么是酒桌文化吗?

【荀富翁对你的友善度不情不愿地上涨了5。】

周祁安挑眉,好一个不情不愿。

荀富翁累得直喘气,选择改变策略:“别喝了,吃点东西吧。”

周祁安犹豫着开口,掌握主动权:“想吃虾,但我不太会剥,挑虾线这些也很麻烦。”

荀富翁撸起袖子,作出慈父的样子,“不要紧,爹给你剥。”

周祁安不置可否。

住在这里,总要吃东西,虾比起鱼看着要能接受一些,起码虾肚子里不会出现断指。

荀富翁掏出胸前口袋的老花镜,戴好后慢慢挑着虾线,他似乎有点轻微的帕金森,全程手腕都在抖。

剥一只虾要二十秒,吃只用两秒,周祁安吃完就乖巧地坐着,睁着大眼睛,嗷嗷待哺地盯着荀富翁。

荀富翁擦了擦额头的汗,在期待的目光中,继续剥虾。时间一长只觉腰酸背痛,桌下的老寒腿抖了抖。

外面刮起呼呼大风,这次友善度没有再上涨,冷风顺着衣领钻进去,周祁安的视线从荀富翁身上转向窗外,想要去关窗户。

下一秒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眼花了?

周祁安忍不住揉了揉,好像看见了某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当他再度有些惊恐地望过去时,那里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酒精上头了。

周祁安安慰自己。

“我吃饱了。”他忽然开口。

荀富翁如蒙大赦般坐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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