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厉卓桓正独自驾车前往石澳。他尚不知祁修霖的电话在他的生命中按下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暂停键。虽然只系暂停并非停止,但足以。石澳位处香港南区,在赤柱、大潭以东,大浪湾以南、鹤咀以北。全球游客都会假日特意来到此地看海、看山、看绝世美景,但繁华的背面,却是香港最为神秘的超级传统豪宅区。大浪湾畔的石澳半岛豪宅区掩映在山海之间的葱翠林木中,外人很难一睹真容。这22幢别墅被称为「石澳大班屋」。驶入石澳的时候已经系接近午夜。富豪看中的美景在一片夜色中并不可见,但对厉卓桓来讲,无限接近祁修霖的一分一秒都系如此鲜活。【所谓大班屋,指的是19世纪到20世纪初在香港的外商住宅。】别墅的大门被提前打开,厉卓桓刚刚落车就听见二楼悠扬的琴声。混合着喷泉的水声,散发着不远处海洋的气味。除了琴声之外,厉卓桓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这个世界罕有地,久违地呈现出一个令他感到的舒适状态。生命意味着一种不正常的体温,是一种导致畸变的病理反应,是死亡的解构主义。在厉卓桓的脚步声降临的同时,祁修霖将手指从琴键上移开。忽然间,世界静谧得只有海边的台风过境后的余韵。抬手将摆在钢琴的首饰盒递给厉卓桓,祁修霖讲道:“给你的礼物。”祁修霖的话冇任何前兆,亦无半点余韵。厉卓桓随手打开首饰盒,当他见到系一枚钻石耳钉的时候。他抬眼望着祁修霖,笑道:“Thank you.我改日去打个耳洞。”不曾揭开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进行着一场不均衡的战争。他们以声音和笑容,给对手的内在和外在造成不同形式的伤口。“不如今日。”祁修霖起身走到厉卓桓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拿返耳钉,补充道,“依家。”厉卓桓漫不经心的无声笑容还留在嘴角,眼睛里的笑意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取代。这种感觉好复杂,好似将他整个人禁锢在这一秒,无法讲出半句拒绝,无论系语言还是肢体上。祁修霖吻着厉卓桓耳廓,伴随着间歇性的轻咬。痛并非因为吻而变得缓慢甜蜜的痛,反而系一种更可怕的约束。祁修霖在耳畔的呼吸,他所带来的,潮湿的情欲伴随着痛感越发强烈。厉卓桓好清楚祁修霖想做的一切,在对峙开始时,他率先毁去各自的一半生命,而剩余的一半将在生死之间的夹缝中游走,在寻找一个证据、一把锁匙或者一个烙印。找到的一方有权将对方的一半与自身拼合在一起,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再次独享完整的生命。本能地畏惧又病态地期盼,厉卓桓近乎「乖巧」地任由祁修霖在他的躯壳上进行「报复」。但痛几时会到来?未知,你只知它就快到来……痛觉缓解的只系心理上的准备,丝毫冇消减一分一毫由金属生生刺破皮肉的痛楚。耳钉穿过身体的瞬间,厉卓桓不由痛得皱起眉头。但下一秒,痛处又被温热潮湿的吻淹没。血腥味像倒涌出瓶子的墨水般弥漫在祁修霖的口中。对厉卓桓抱有怜悯的欲望和使他承受痛苦的欲望其实是同一的欲望。祁修霖认为厉卓桓制造并同时瓜分了自己的快感,因为耳针同样在祁修霖的舌尖带来尖锐的刺痛。缓慢地将厉卓桓的血迹舔舐干净,祁修霖在他的耳畔轻声道:“Happy birthday.”伤口随着心脏的跳动闷闷地阵阵作痛,厉卓桓在祁修霖下一个热吻中品尝到了自己鲜血的余味。祁修霖此刻所触碰的躯体和曾经降临在阳光下的男人的躯体是同一个。不过厉卓桓此刻的臣服显现在悲悯、纯洁无罪的现时之下。再借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亲吻,厉卓桓的每一次皱眉,每一种隐忍,显现在不断重复的起伏里,像花一般的绽放在祁修霖无声的震怒之中。在一切的尽头,厉卓桓觉得自己就似一条浸泡在水里的轻纱,成个人又轻又重。祁修霖使他获得的欢乐系如此抽象又如此痛苦,听着耳畔重新变得平缓规律的呼吸,厉卓桓忽然觉得祁修霖就似窗外夜色中的深海。不同于白日的蔚蓝,此刻漆黑的海有着温柔的,漫无边际的制约感。厉卓桓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系他的身边,系天水与黄泉之间。看着厉卓桓在身旁渐渐沉睡,祁修霖的伤感和施虐欲交杂在一起。有这一切与他的情趣和本性是多少相悖的。有那么多的过去压缩在现在这一瞬当中,让他沉浸在厉卓桓并未言出的哀伤之中。“向左侧着睡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唔信的话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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