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李粟大约过了三周,白攸才决定去找她。李粟给白攸的地址是一个叫做山南律师事务所的地方,这一点,白攸很早就在网上查到了。但等他真正来到山南律师事务所,却发觉它和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一幢五层楼高的孤零零的建筑,依山而建,外围被低矮的围墙包围着,粉刷已久的墙面斑驳,落下的碎屑在墙根下积攒了一层。“不要为一己私欲,而让我们更加痛苦!!!”一整块白色外墙上只有这样一句话,不像是律师事务所的人写上的,反倒像是谁的报复。用红油漆泼上去的,字体歪歪扭扭,相当难看。白攸双目微颤,按下心里的疑惑,从狭窄的铁栏向里走。曲径通幽的凉亭顶上的紫藤花全开了,垂坠下来,有股不算好闻的味道,还有很多使白攸生畏的黑壳小甲虫在嗡嗡嗡地乱飞。白攸低下头躲避,加快步伐穿过紫藤花廊,在律师事务所楼底留心了公告牌,很快就找到了李粟的名字,而后径自上了四楼。山南律师事务所是李粟和一个朋友合开的,在她刚刚从法学院毕业,作为一名女O,作为一名律师,四处求职时,可是收到了许多保守意见。不予录用。暂时不需要。你没法应付你的发情期和孕期。……诸如此类。一气之下,李粟找了合伙人。今天是周五,白攸向超市店长谎称头疼,请假休息一天,可没少受对方的白眼。一看就没有什么文化早早出来混社会的站街O,能在这里给你一个工作做就不错了,还敢请假?明天你就把你辞退,没钱的你充其量只能扭着屁股求人而已!店长大概是这样想的,反正他那张脸上就是这样写的。白攸勾唇笑了笑,他越是在底层讨生活,越把自己扒开受人白眼,就越和原本的自己,靳赫铭想要找到的那个他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靳赫铭,我是不会让你找到我的!白攸攥拳,敲响了四楼的门——“啊~!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快进来吧,现在我还不算忙。”李粟邀请白攸进去,问他是喝茶还是喝咖啡。“不用了,”白攸拒绝,简洁明了地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李粟耸肩,对白攸的回答略感失望,她回身看向白攸,“我想心情放松才能将所有的事回忆清楚,如果神经紧绷,反而会语无伦次,你觉得呢?”她说完,也没再同白攸废话。既然当事人态度坚决。李粟将白攸带去了一个小隔间,关门落锁的清脆声惊起了白攸敏感的神经。他的肩头一抖,趁李粟拉下百叶窗之际,扒下了自己的假发。白攸起身,同样自报家门,“白攸,我的名字。”李粟一愣,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不巧就在最近。她和白攸握手,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随即渐渐深邃。“有人在找你。”李粟十分笃定地说。“有人……!”白攸的脸色顿变,望着李粟心惊,双唇微开,急忙甩开她的手,仓惶着就要逃离。是圈套?是圈套吗?靳赫铭的圈套……白攸呼吸紧张,双手双腿都在打颤,尤其是在看到李粟那深沉的目光时,隐约她的脸和靳赫铭的脸无限重叠在了一起。“啊——”白攸神情惊恐,腿软得绊到了桌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知道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靳赫铭。逃出去的时候,一开始是解脱,而后便是担惊受怕,甚而一度产生过“与其这样害怕,还不如被他抓回去一了百了”的混账想法。他可是被靳赫铭虐待了三年。三年,足够一个新生的婴儿学会走路,粘在爸爸妈妈牙牙学语,成为家里的小欢乐豆了。而他的三年,只有噩梦、噩梦,接连不断的噩梦。即便在他逃出去之后,他也一直在做噩梦。梦里,男人狞笑着,抓住他的脚踝,活生生打断了他的腿,子弹穿过他的心口,毫不留情地打出了几个血窟窿。“哈嚇——哈啊……哈……”白攸的额角出汗,双腿僵硬着动不了,只能攥紧拳头在上面痛苦地乱敲。李粟完全没想到白攸的反应会这么大。那看来她的猜测没错,那些到小姨父小姨妈家里说在找“白攸”的人,和这个跌坐在地恐惧得大口喘息的青年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白攸”李粟俯身去扶白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们不在,他们走了,你是安全的,你是安全的。”李粟重复了好几遍“你是安全的”,白攸才像终于回过了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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