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钧发现了她的不配合,凑过来打圆场,想帮林惊墨说话,林惊墨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人,她刚起身,郑广仁拽住她的手腕一扯:“摆谱分着点人,你他妈一个小明星以为自己是谁?”
嚣张惯了的人,发狠从来都是吼的,这一声把整个屋子喊得安静了下来。
眼看场子要砸,于钧忙道:“没事、没事,开玩笑呢。”
第一个先去瞧的是程耀司,这么一瞧,忽然想起个事儿,林惊墨和唐天与的关系,按理说就算分了和程耀司也能牵扯点边,可程耀司似乎并不在意她,此时,他站起来,扣上外套扣子,对于钧一颔首,面容平静地离开。
整屋的人没动,他一动,就很显眼,那个身条,叫人不注意都不行。
郑广仁看着程耀司出了门,一回头,身边的林惊墨垂眼难辨情绪,嘴上却挂了笑。
……
程耀司回最近的公寓。
阿姨闻见他身上有烟味,问要不要给他炖梨子,程耀司道不用,阿姨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劲,人紧绷绷的,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把他外套挂起来,弄好了,对他道:“程先生,桌子上有从霓虹寄过来的文件。”
岛上地震,物流恢复缓慢,就算恢复了,也是先给必要物资让道,其他没特别需求的都在仓库里排期。
程耀司当时留下的东西,衣服,没跟着飞机回来的,最近才寄到。
他撕开牛皮纸文件袋,一张薄薄的卡片从里面跌出来落在桌子上。
正面朝上,一眼能看出是什么,是一张明信片。
程耀司看着陌生,拿起翻到背面,几行字,变成刺扎进瞳孔,这字体,令人窒息的熟悉感。
他晃荡着退后一步,像被人重锤,俯身去翻桌子下的保险箱,手指触上去,密码,他忘了密码,脑海里千头万绪,就是蹦不出来一串数字。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两次才将保险箱门打开,最底下,顾慈恩的日记本躺在那里。
程耀司觉得是太长时间没回顾她的日记,所以自己才忘了她的笔迹究竟是什么样,翻开,比对,“的”、“你”、“我”……
一个一个看过去。
震惊到极点,他的脑子有些机械麻木,风筝被拽紧的线,不敢松弛一点,内心里浮现的,是许许多多以为是巧合的巧合,她知道空山寺,她的仇人是沉星辰,她演讲的最后一句话,她的生日是她的忌日……
是她吗?是她吗?!
程耀司浑身颤抖,心里一阵不可置信的狂喜,但转瞬,又被什么绞紧。
他面色大变,起身跑出书房,跑得太快,一下,差点撞到门上,阿姨的声音被他抛到脑后,连拖鞋也没换,一出门,就给于钧打电话。
“林惊墨在哪里?”
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鸣,于钧反应了几秒,才说:“被郑广仁带走了。”
“带去哪里!”
“应该是红湾四季他的套房。”
程耀司坐上车,心脏被扯着,血管里有火在翻涌,直到现在,他大脑里还在轰鸣,插钥匙,踩油门,冲到马路,过红灯、绿灯,闪避车辆,分辨意识全无,手要打几个转,几乎全靠本能。
林惊墨是顾慈恩。
林惊墨怎么会是顾慈恩。
到四季,刘绍康把郑广仁的房间号发给他。
他一路上去,一张脸被沥青浇筑过,苍白又气势汹汹,迎面所有人都避开了他。
暴躁地敲两下门,他没办法等人来开,上脚开始踹。
身下女孩儿上衣已经被郑广仁扒掉,两团雪白的软肉随着她小幅度的挣扎晃动不停,郑广仁一阵口干舌燥还没疏解,咣咣地整个房间都在震动,他从床上起身,骂骂咧咧走向门口,还没靠近,门已经被踹开。
程耀司一进去,便看到床上还穿着牛仔裤的林惊墨。
“程总,你这么着不合适吧?”郑广仁认出程耀司,也往床上看了一眼,眯眼回头,再不高兴,也得忍了。
“滚出去。”他不看郑广仁,径自走向床。
但在几步远的时候,他又慢慢停了下来。
郑广仁脸黑地像锅底,啧一声:“程耀司,我给你面子,你别……”
“我说滚,”他扭头,声音低沉,像追逐猎物爆发前的野兽,安静,缓慢,要一击致命,攻击性十足:“不要让我说第叁次。”
“操!”郑广仁踢翻旁边椅子,转身出去。
世界就剩下他和她了。
程耀司忽然不敢上前,上前做什么,确认那件荒诞的事情吗?
如果是假的呢,如果都是巧合呢?
他以为复生的顾慈恩,只是他魔怔的错觉,那么他就又要承受一次失去。
林惊墨没了上衣裹身,她感觉冷,下面是被褥,软软的,她一掀,却掀不动,只好滚动身体,想要自己去裹它。
一个失重,她心里狠狠一颤,差点摔下去。
但有人抱住了她,林惊墨睁着迷醉的双眼,分辨很久,发现是熟人。
这个人,这个人……
她笑了,说话含含糊糊:“程耀司……你……你下次不要考第一……就不能让我……让我赢一次吗?”
她在日记本里曾经提过他,一次,唯一的一次。
她说:我的后桌是什么文曲星投胎转世,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也考不过他,老天爷,就让我赢程耀司一次吧!
她写他的名字,好像带着怨气,收尾很重。
程耀司手微微颤着抚她的脸,活着的,笑着的,她身上的温度,可以抵御一切颠沛流离。
他喉咙来回滚动,被困住了,第一声出来,像悲鸣,压抑着哽咽,他道:
“你不是,一直赢我吗?”
作者有话说:总算赶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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