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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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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好,然后给皇帝布菜,然后就垂首坐在凳上默然无语。

皇帝忍着气坐下拿着筷子半天没下筷,“怎的到前殿来了?”他问。

“听严五儿说你还没用早膳。”穆清喉咙发涩回了一句。

皇帝夹起一筷子鲜笋放嘴里,搅拌两下也就咽下去,然后又拿着筷子不下筷,穆清见他不若以往吃饭风卷残云一般,抬头看他,皇帝正侧眼也盯着她。

“怎么?”穆清犹豫问一句,她将将听了那么一句话,也不知真假,她很不相信灵均是夜里纵马的人,即便心急如焚可还是坐着没问皇帝。问什么,眼下他对萧家不过问便是皇恩浩荡了,她还哪里敢问。

她不问,皇帝却是生起气来,也不知方才她听去了多少,他贸然开口万一她只是将将站在门口呢,皇帝自己自问自答只恨这女人垂着脑袋不言语。你说啊,你有心事你说啊,你同我说啊,你同我问问你那三哥的事情啊,怎的不问,皇帝在心里道。他哪里知道,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他自己,穆清那样的性子,倘若他只是他,她自然会同他开口,可眼下他在他之前已经是皇帝,皇帝两字不抵是天底下最能叫人认命生怕的两个字。

“啪嗒”一声,“不吃了。”将筷子摔在碗碟上,皇帝边说边甩袖站起来。

穆清愕然,怎的好端端他又是个生气的样子,平日里但凡吃饭时候,他总就是个大嚼大咽的样子,今日怎的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皇上,朝政繁杂,不吃饭哪里能行。”穆清垂眼温声道,如若不是她还是个眼圈发红的样子,皇帝真就坐下要开始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你出去罢!”皇帝不耐烦,看她抬眼眼里带了仓皇和藏都藏不住的小心翼翼,一时痛心一时又愤恨。

穆清见皇帝已经坐在案后开始翻折子,便默默将食盒收拾好要出去,于穆清而言,安分照顾皇帝的饮食起居时刻关心着他的情绪已经是她能想出来最无上对待皇帝的方式,总不能让她如先前那样还对着他横眉冷目砸书摔杯子罢,先前他到底还是个皇子她是先帝后妃,她能想出来的寻常人家贤惠妇人对待丈夫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奈何皇帝总也是阴晴不定,她不能钻进他肚里知道他心意好备着他情绪生变时候她也随机应变。

她不是他肚里蛔虫,遂皇帝叫她出去她就出去,至于灵均的事情,穆清虽然脑里告诉自己灵均决计不是干出那样事情的人,然心里还是着急还是担心,这时候忍不住就想起在宫外的时候,在宫外的时候她若是能着人打听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只恨这时候在宫里,也不知灵均生死消息是真是假,那舅爷又是谁。

她开门出去,皇帝看她背影消失在闭合的门缝里,看她满腹心事的从门里出去,挺着脊背像个能移动的竹竿子,皇帝咬牙站起来,先是将严五儿叫进来劈头扇了两巴掌最后一脚蹬出门外,然后对着还躺在地上一脸委屈的严五儿说叫清丰进来。

严五儿被皇帝劈头盖脸一顿打压根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皇帝也不说只满脸狰狞恨不能杀了他,严五儿连疼带气被打的直哭,原来想着找着静妃皇帝便能多少像个正常人,眼下看来是他想错了,他就是个混账王八蛋,想打人就打人,现在还精进了,打人都不给理由了!

严五儿趁着没人的时候边哭边骂皇帝,看见有人的时候又挺直腰杆,一路委委屈屈去了太医院将回去没多少时间的院首又给请到了书房,期间严五儿哭哭啼啼的同院首说有没有药能医医皇上脑子,清丰拍了拍严五儿肩膀道一句“皇上脑子无药可医。”便就径直往前去了,徒留严五儿在后面哭啼,觉得自己真是要没法过活了,他是压根不知他擅自离开书房门口发生了什么。

“你同我好好说说今早你带来的东西。”皇帝坐在案后满脸阴郁,他是绝对不会对清丰说你说的对,那女人就该是性子不好将所有东西都藏在心里以至于不长肉,只是端着帝王威仪叫清丰给他好生说一番人家今早的建议。

清丰于是如早上一般一通好说,皇帝坐在案后仔细听了好半天。

“若是超过三个月没换?”皇帝道。

“前尘往事俱都忘尽,返璞归真如同幼儿。”清丰话一出口,便看见皇帝眼睛一亮,仿佛直欲让静妃变成个傻子,清丰捋了捋胡须认真想了严五儿说的话看要不要试着给皇帝医医脑子,脸上却是带了严肃“皇上,返璞归真如同幼儿意思是心神俱都被吞噬,如若情况生变,便是要七窍流血而亡,万不能超过三月。”

“哦。”皇帝悻悻应了一声,心道让她变成个傻子也不错,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什么不会他便手把手教她,他有的是耐性,皇帝还因为这样的想象生出一点兴奋来。被清丰义正言辞告知人会七窍流血而死便打住了那心思,想着最先他看见她的时候,她端庄美丽浑身都透了生气与富贵,仿佛是个香馥的牡丹花精瞬间将人心神都摄走,那时候她仿佛通身都是照着阳光的,仿佛枯木都能在她身上发芽,若是她长回那个模样,即便是个傻子大约也是个很惹人爱的傻子。

“让她用了罢。”皇帝端坐良久终于说道,清丰便就下去了。

清丰从皇帝书房出来之后对于自己今日的举动有些后悔,无端夺走别人的时间让她活成她不想过活的那样,该不是个好的方法,可眼下皇帝既然开口,便也毫无办法,况且静妃真是太瘦了。

晚些时候,皇帝正在书房里看折子,严五儿却是慌慌张张来报,“皇上,静妃娘娘发热晕过去了。”

皇帝摔了笔起身往出走,他已经在书房里踱步好长时间,生怕倦勤殿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毕竟清丰是头一回用那东西,出个差错也不无可能。

皇帝阴着脸大步往倦勤殿走,一进殿便看见殿里是一团乱,奴才们在殿里殿外四处乱走动,吓得都是一脸土色,皇帝正是要出言呵斥,清丰却是在他后脚赶到倦勤殿。

他一进来直奔床边,也不管皇帝的模样,只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一碗黑红药汤子往静妃嘴里灌。

“你给她喂的什么?”皇帝被那药汤子颜色骇的一愣,走近了竟是从那药汤子里闻见血腥味,险些一挥手将那药碗打翻。

“人血和人参吊汤。”清丰脸色紧绷给穆清往嘴里灌,也不知他在那碗里加了什么竟是血见热都没凝。

转眼那一碗东西被灌进穆清肚子里,皇帝瞪着还残留在穆清双唇下巴上的颜色,攥着手指有些发木。

当晚皇帝守在倦勤殿里,一干奴才们都站在殿外,他在殿里时候,向来不喜周围站那许多奴才。

殿里四周都点了火,皇帝坐在床前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发怔,是时已经过了亥时,殿外的秋风仿佛发疯一般在殿四周掠过带出了巨大的风嚎声,震耳的秋风打旋声里,床上人脸色发红睡的人事不知。

却是蓦地原本昏睡的人开始呓语,双手也开始撕扯衣服,简直要在床上翻滚打闹了要,她肤色变深之后皇帝鲜少在她脸上看见细血管,这时候竟然能看见她皮肤下细细的血管四处走窜。皇帝捏着穆清撕扯衣服的双手,见她烦躁呓语四肢摆动,简直骇怕要发疯,皇帝压着人顺她动作将她衣衫都褪去,便见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稍稍安静下来。

捏着穆清双手防止她伤到自己,床上人浑身都冒汗在床上摆动四肢,不时挥胳膊蹬腿还要翻身,竟然同喝醉的人一样要闹个不休。

皇帝拉着她双手压着她腰腹,一时也弄的有些狼狈,原本像个纸片子一样的人,怎的turnaround突然就生出这许多气力来,他又怕伤着她,于是便是压了胳膊压胸腹还要压双腿,折腾的自己汗也要冒出来。

此时床上人浑身都是潮红,满身都在出汗,她身上莹白,这时候便见她浑身四处都是走窜的血流,哪里都在冒汗,不多时竟然通身都是晶莹剔透的样子,汗液附在她肌肤上,简直要比最最细腻的羊脂都要滑腻,从毛孔里往外开始散出她独有的肉香来。

皇帝瞪着眼睛压了这里压那里,不觉是个口干舌燥的样子,生生逼的自己要发疯,奈何她此时人事不知,胳膊腿儿乱蹬乱打,他哪里还有别的空闲。

殿外秋风乱扫,檐下的奴才们都冻得瑟瑟发抖,从门口只看见殿里一室寂寞,众奴才们只看见皇上一个人的影子孤零零的映在墙上,压根不知床榻上的到底发生什么。

如此纠缠好些时间,等后半夜时候床榻上打闹的人终于开始消停了,皇上满头大汗冲外面叫一声,着人端来热水将潮红褪去只剩莹白的身体一通的擦洗然后自己也累的够呛伏在床边大喘气,他得备着这人夜里又要生乱。

晨曦未露时候,临近皇上上早朝时候,严五儿抹黑从殿外进去,便见静妃圈着皇帝脖子笑意盈盈,皇帝身体发僵两手都不知要放哪里,严五儿目瞪口呆。

第55章 变化

严五儿正自目瞪口呆,原本还圈着皇帝脖子的人双手一缩卷着被子竟是翻到床里,同时还有点细细笑声传来,严五儿这回不光是目瞪口呆,还有些毛骨悚然,他记忆里静妃即便是笑也是端庄一笑从未有声音,自打重新进宫之后就从未见过她笑,怎的这黑灯瞎火天都未亮时候她已经醒了对着皇帝做了那样动作还笑出了声。

“滚出去。”严五儿浑身汗毛倒立,皇帝也是脸色诡异大声一斥,严五儿连忙缩着脑袋退出殿去,临出殿时候忍不住回头又一看,这回便是臊着一张脸连滚带爬狼狈从殿里跑出去了。

他临回头那么一看,但见床头昏暗灯火下,那静妃双颊酡红眼里带水从被子底下露出脸来正对着殿门,不甚亮堂的灯下仿佛是个山鬼精怪。

皇帝浑身僵硬,看着床上的人简直要起身逃走,方才他有了点睡意将将闭上眼睛伏在床头想要小寐一会,却是躺着的人嘤咛一声醒了,他心下一紧抬头,但见床上人仿佛是个吃饱喝足酣睡痛快终于醒来模样,她一双眼睛晶亮眼里带了点雾气,眼眉漆黑,嘴唇竟然也殷红,在他屏着气看她时候,她抿嘴一笑“大半夜的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皇帝登时往后一仰险些从凳子上翻下去,方才这女人那么一句,竟然是笑中带嗔,她嗓音还没有恢复,还是低沉沙哑的,那样一嗔浑似将人神魂要吸进烟雾里,语气也是温婉里带了些调皮,还是个取笑人的样子。

“……”皇帝一时无言语,探手去摸她额头,发觉手心里还是温度微高只是不若先前那样,“我昨夜发热了罢,头脑昏疼的厉害呢。”穆清道,随即皇帝附在她额头上的手就叠了另一只手,她也去摸自己额头,神情一派天真,她鲜少有那样动作。

“嗯,发热了。”皇帝反手将自己手拿下来,干巴巴回一声,从眼皮底下觑穆清,心下惊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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