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哥让我回趟老宅,说是家里有事,”顾少容拉开摆满袖扣的抽屉,冲陆鸣秋招招手,“过来,帮我选一下。”陆鸣秋对袖扣之类的饰品没什么研究,但顾少容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他随手一指,选了对方形袖扣,上面镶嵌着两块通透的宝石。顾少容一边戴袖扣,一边说:“我今天可能不回来了,你乖一点,别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嗯嗯。”陆鸣秋乖巧点头。顾少容穿戴整齐后,又和陆鸣秋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接到哥哥打来的一通电话,才恋恋不舍的出了门。等到他离开,陆鸣秋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做了顿早餐,吃完饭后,便提着浇花用的水壶,来到别墅的后花园里,给自己种的月季浇水。陆鸣秋以前对侍弄花草并不感兴趣,但待在南庭新苑的日子太过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培养别的爱好,养花就是其中之一。种植可以给人带来宁静,对他来说,亦是一种救赎。浇水的过程中,杨皎发来几条微信消息,说的还是去新疆采风的事儿。采风团出发的时间定在四月中旬,现在才三月初,杨皎让陆鸣秋不要拒绝得太快,或许还能等到转机。陆鸣秋觉得无奈。这件事情的症结在于顾少容,只要顾少容不松口,他绝对去不了新疆。陆鸣秋:【皎皎,抱歉,我还是不能去。】杨皎:【这是吴老师给你留的名额,就算要拒绝,你也得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看见这句话,陆鸣秋几乎快要崩溃了,现在的他最无法面对的人,不是父母朋友,而是曾经的恩师。当年,吴教授对他报以莫大的期望,认为他绝对会成为绘画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将自己的技术与经验悉数教给了这个学生,并说:小陆的画肯定会比我的画还要出名。可最后,陆鸣秋并没有完成吴老师的期望,反而彻底沉寂了下去。他捏着手机,在花园里站了许久,过去噩梦般的经历再度袭来。四年前,他被顾少容的人带回首都,那个发了疯的男人对他说“既然你那么喜欢写生,那么热爱画画,那就待在屋子里面画个够吧”,然后顾少容把他囚禁在南庭新苑,逼迫他不停地画画,他不记得自己画了多少天,也不记得自己究竟画了些什么,总之等顾少容把他放出来后,陆鸣秋已经没法再画画了。他看见画布就想吐,看见颜料就想哭,他拿着画笔的手会下意识的发抖,所有关于画画的一切都会让他联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顾少容折断了他的羽翼,摧毁了他的生活和梦想,让他日复一日的沉沦在麻木与痛苦之中。如今的陆鸣秋甚至很难忆起自己曾经的面貌,那些光明的日子已经太远太远,远得像一场朦胧的旧梦。他想,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对去新疆抱有期待,昨晚也不该将这事儿告诉顾少容,毕竟,无法画画的自己即使去了新疆,也只会徒惹非议。陆鸣秋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打字,将自己想好的理由发送给杨皎。陆鸣秋:【你给老师说,我的手受伤了,暂时不能画画,所以去不了新疆。】杨皎:【你手真受伤还是假受伤?可别吓我。】陆鸣秋:【真的。】发完这两个字,陆鸣秋就把手机揣进兜里,继续拎着水壶给月季浇水。现在不是月季的花期,花园里只有绿油油的枝叶,但等到五月之后,这些枝叶上会开出五彩缤纷的花朵。陆鸣秋有时候会想,自己现在活着,不过是为了等一朵花开。没有这些花,他将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浇完水,陆鸣秋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挥洒而下,为他冷白的皮肤涂上一层薄薄的浅金,像瓷器上暖黄的釉质。他像平时度过的无数个白天一样,面朝月季花丛发着呆。但27岁这个年纪或许自带别样的魔力,在生日后的第一天,他的生活迎来了些许不同。早上十点钟左右,别墅的门铃响起。这道急促的铃声像一阵惊雷,直直地劈开了陆鸣秋浑浑噩噩的脑袋。他从秋千上起身,来到别墅的正门,可视门铃的屏幕上能够清楚看见访客是一个男人,陆鸣秋从没见过他。他不知道对方是来找谁的,所以有些犹豫。男人又按了一次门铃,这回,陆鸣秋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铁门。访客的身形与陆鸣秋相仿,模样十分养眼,凤眼薄唇,挺秀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这让他有一种斯文儒雅的气质,像个博古通今的学者。陆鸣秋扶着门把手,只露出半边身子,局促不安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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