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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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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命 (第1/2页)

清晰的铜哨声如雨燕,声音越过屋顶,飞入一条条嗨暗的小巷之中。

巷子里,戴著斗笠的解烦卫们同时抬头看向夜空,待听清铜哨声,他们也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铜哨吹响。

一声声铜哨如涟漪般向远处滚荡,解烦卫如黄蜂归巢般向内狱靠拢。

由天空俯瞰,大雪如棋盘,巷子如棋格,密密麻麻的解烦卫如棋子,有人在此布下棋局,请君入瓮。

解烦卫未赶到之前,梁狗儿伏在屋脊上,对陈迹低声喝道:「快走,解烦卫马上就到,这是个陷!

内狱门前,陈迹没有回答。

他望著黑洞洞的内狱石阶,阴冷的风从里面扑面而来,狱卒已经退入内狱的黑暗之中,刻著八卦阵图的壁灯也不知何时熄灭。

陈迹疑惑。

内狱狱卒为何会随身携带手督?以前从未佩戴过。

一个狱卒为何会如此机警?狱卒里就这么一个精锐,还被自己遇到了?

大雪落在陈迹头上、肩上、心里,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如冰流般弥漫全身。

他终于知道这段时间的无力感从何而来了,只因为一切的一切都被人精心设计,除开刘家、靖王、罗天宗,他也是被算计的一环!

是谁在算计自己?为何算计自己?救人还是离开?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思索间,远处传来车辙压过石板路的声音。陈迹转头看去,赫然是张拙麾下洛城府兵押运粮草的车

队,正乱遭遭的排成长龙经过,将附近堵得水泄不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陈迹回头看了一眼房顶上的梁狗儿:「抱了狗儿大哥我骗了你,我也不知道你拿著信到底能不能见到姜琉仙。你们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密谋谍司不会知道你们参与了此事。」

梁狗儿怒道:「你现在进去一定会死!」

陈迹头也不回的进了内狱:「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事情了。」

说罢,他一步步走下石阶,朝内狱深处闯去。

余登科犹豫几息,跳下房顶,随著陈迹一起跑进内狱。大雪中,房顶只余下梁狗儿与梁猫儿。

梁狗儿趴在房顶上面色复杂,他看见解烦卫身影从远处袭来,转身就想离开:「猫儿我们走,不这遭浑水!」

然而他还未完全转过身,已经被梁猫儿死死拉住胳膊:「哥,世子和郡主都是好人,我们不能走。」

梁狗儿不耐烦的挣脱梁猫儿的手,却根本挣不脱,袖子都差点被撕下来。

他无奈道:「他们是好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当年咱们帮过的人还少吗,恩将仇报的人还少吗?咱们家出事的时候他们跑来落井下石,全都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咱多年轻时救下李玄,当时李玄被仇家追杀只剩半条命,是咱爹出刀救下他。可结果呢?那毒相搞了个劳什子武盟招安天下武人,给官职、发粮饷,李玄怕父亲跟他争武盟盟主,便在酒后偷袭咱爹!」

梁狗儿怒视著自家弟弟:「咱爹当年救下周游父子,他们父子二人走投无路差点饿死街头。结果呢?咱爹被李玄所伤之后走镖,外人都不知道他负伤之事,是周游父子二人见财起意将此事透露给太行山匪,害了咱爹的性命!这些年我杀李玄杀周游父子,背了一身血债,我要是受伤了、死了,仇家找来,你可怎么活?」

梁猫儿默不作声。

梁狗儿看著自家弟弟,怒目相视:「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梁猫儿慢慢松开手,认真说道:「哥,他们忘恩负义是他们错了,不是我们做的事错了。哥,咱梁家家训是什么?」

梁狗儿一证:「猫儿,江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江湖了……梁猫儿从屋脊上站起身来,俯视著自家哥哥认真说道:

「江湖人行江湖事,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视死如归!世子与郡主待我们赤诚,若我们这时候走了,与那些小人又有何区别?「

梁猫儿继续说道:「哥,你记不记得,咱爹临终前给你说的八个字是什么?」

梁狗儿喃喃道「立身一败,万事瓦裂梁猫儿垂下眼帘:「你没做到。”

话音落,一名解烦卫手按腰刀来到内狱门前,正当他要冲

进去时,梁猫儿踩著屋脊纵身一跃扑到解烦卫身后。

解烦卫感觉身后有黑影压来,下意识转身抽刀,可刀才抽到一半,整个人便被梁猫儿抓举起来。

「去!

梁猫儿奋力一掷,顿时将解烦卫扔出数丈。

却见那解烦卫落在雪地上,重重弹起又落下,滑行两三丈才堪堪停下,头上斗笠也不知道摔去了哪里。

解烦卫挣扎著从雪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他难以置信的看著自己与梁猫儿之间的距离,自己竟被扔出这么远!

他侧过脸颊吐出一口鲜血,伸手到领口缓缓解下自己衣扔到雪地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飞鱼服肩上一条红色绣蟒绵延至胸口。

「杀!「解烦卫拔出腰刀,悍不畏死,踏雪而来。

在他奔袭回来之时,又有五六名解烦卫赶到。解烦卫们摘下自己衣,朝梁猫儿拔刀袭杀过去。

当他们进入梁猫儿十步之内时,解烦卫一同摘下斗笠,如暗器般朝梁猫儿甩去。

斗笠破开层层雪幕,飞旋而至。

梁猫儿尽力躲闪,还是被两顶斗笠从胳膊、腿上割过,解烦卫斗笠帽檐内藏著刀片,割过便是一条血痕。

解烦卫将梁猫儿围做一团。

梁猫儿厮杀毫无章法,只会大开大合的横冲猛撞,他一次次拍开解烦卫的刀身,抓起对方扔出去,却次次没有下死手。

却听他嘴中还在念叻著「江湖人行江湖事

梁狗儿最了解自家弟弟,那是小时候家里死只鸡崽子都要哭半宿的软心肠,梁家父亲要杀牛,那傻弟弟便抱著牛脖子说想杀牛先杀我。

这种傻子,浪费了一身天生神力,便是有一身通天刀术也不会杀人。

梁狗儿心烦,转身仰躺在屋顶上闭了眼睛,耳边却蔡绕著

梁猫儿的声音「宁以义死,不苟幸生……

梁猫儿身边的解烦卫越来越多,躺在房顶上的梁狗儿站起身来。

「别念了别念了!「他静静位立在屋脊,俯瞰著不远处的弟弟,最终叹息一声:「如此心慈手软,我要死了,你怎么活得下去?」

一名解烦卫从背后挥刀劈向梁猫儿之时,梁狗儿拇指一弹刀颚。

的一声刺破穹宇,至纯的出鞘声,仿佛天地造化之中原原本本的武道鸣音!

梁狗儿还站在屋脊,一道清亮的刀芒横贯天地,跨过数文距离,将那名偷袭梁猫儿的解烦卫一分为二,积雪下的石板路也被劈出了一道巴掌深的裂痕。

霸道!无匹!

有解烦卫惊呼:「梁家刀术!」

梁家刀术没有招术,他们只是将刀意修到了极致。呼吸之间,杀意至纯,无需小技!

梁猫儿转头朝梁狗儿憨厚笑道:「哥,谢谢。」梁狗儿没好气道:「闭嘴!「

他轻飘飘跃下屋顶,站在梁猫儿身前。

下一刻,梁狗儿抬头看向面前刚刚围杀过来的解烦卫,密密麻麻的解烦卫。

他头也不回的对梁猫儿说道:「傻猫儿,咱梁家从来没人能跨过神道那个坎儿,多一直说这事得著落在你身上,希望多没说错。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梁家刀术,学得会是命,学不会也是命。」

只见梁狗儿面对上百名解烦卫,顶天立地仰起头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风雪被卷入他口中,鲸吸天地。

出刀!

刹那间,刀光照耀夜晚,雪瀑倒卷!-

内狱石阶上,陈迹快步走下。

黑暗中有弩箭激射而来,陈迹微微偏头避过,右手后发先至,在耳侧握住了弩箭的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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