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一根根稻穗翩翩起舞,一股股稻浪翻涌起伏,一浪高,一浪低。
从早到晚,一天的拍摄结束,摄制组疲惫而兴奋地回到苗寨。
一路上,郭保昌夸个没完,时而夸章艺谋的摄影,时而夸张军钊的导戏。
夸的最多的,就是给全剧组留下最深印象的龚樰和陈道名,年纪轻轻,相当敬业。
“这都是好演员,将来一定能有大成就!”
“是啊,这样的演员,何愁不成大器。”
方言边走边说,“他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没错!”
“您猜道名那个时候摔倒了怎么说的?”
郭保昌道:“说裤子上的泥要多留点,这才像是乡邮员赶路该有的样子,还说干脆就再设计一个摔倒的镜头,不能让自己白摔喽。”
方言说:“我再想是不是犒劳犒劳他们?”
“依我看,要不开个小灶,做点宵夜?”
郭保昌眼前一亮,“不过做点什么好呢?”
“乡亲们家里有红薯、腊鱼、腊肉,找他们买几个红薯。”方言道:“再弄条腊肉,咱们今晚来一个葱烧。”
郭保昌点了下头,准备让人去把兼职厨师的寨民们,再从家里给请过来。
“就不要麻烦乡亲了,我来做!”
“您给我找个添柴加火的帮手就可以。”
方言笑了笑,跟着汪曾其学习,除了散文,还学了几道家常菜,比如葱爆腊肉。
“您这大吃家掌勺,他们这下有口福了。”
郭保昌道:“到时候,您也给我留一口。”
…………
当方言要亲自下厨的消息传到龚樰的耳朵里,她惊喜之余,眨了眨眼道:
“郭导,灶房里只有方老师一个人吗?”
“是啊,不过我得找个人去帮方老师添柴生火。”
郭保昌道:“我担心他用不惯柴火灶,可惜我好久没下过厨房,要不然我自个就去了。”
“我去吧!”
龚樰毛遂自荐,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请教他关于演戏的东西。
“你?”
郭保昌不由一惊。
“我在下乡插队的时候就干过。”
龚樰主动请缨,来到灶屋。
只见四壁被烟熏得黑漆漆。
柴火灶头上,摆着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
位于灶口的正前方,距离灶膛口一米开外,围着的是堆放柴草的地方,靠近灶头的是几件生火的用具,吹火筒、烧火棍、火钳……
烧火可是一件麻烦又讲究技巧的活儿,点火、添柴、拨弄、吹气、疏通,样样有学问。
既要在锅里炒菜,又要给灶膛添柴,总有衔接不好的时候。
如果柴禾接不上火,明火自然会熄灭。
这个时候,最好有人坐在灶门前添柴烧火。
此刻,方言正拿着吹火筒,伸入灶膛里面,向着那半明半暗的柴火,吹了又吹。
在“呼呼”的吹气声中,柴火就“噼哩啪啦”地重燃起来,接着传出一阵阵咳嗽声。
“方老师!”
龚樰走到他的身旁,轻唤了一声。
“咳,你、你怎么,咳咳,来了。”
方言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嘴上,还留着一圈黑黑的吹火筒印记。
龚樰噗嗤一笑,“我来帮您生火。”
“不用不用,火已经生起来了。”
方言无奈地摇头,之前因为下过雨,柴禾受了潮,动不动就熄火,只能用吹火筒复燃。
“您看您吹的,满脸都是灰。”
“哪儿呢?”
“那儿。”
龚樰看着他猫似的脸,笑眼弯弯。
“这儿?”
方言抬起胳膊,擦了擦脸。
“噗嗤,那儿!”
龚樰指了指他的左半张脸。
“还有吗?”
方言恨不得把衣服撩起来,抹一把脸。
“您这样擦不干净,用这个擦把脸吧。”
龚樰笑眯眯地把手帕递了过来。
“手帕这么快就干……”
方言接过,“咦,这好像不是我的那块。”
“是我的。”
龚樰一把抢过吹火筒,背对着他,蹲了下来,整张脸仿佛都要埋在筒子里面。
整个灶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灶膛里的柴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烟雾缭绕,朦朦胧胧。
夜深人静,干柴烈火。
(本章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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