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一身形偏瘦,黑裤子裹着两条又细又直的腿,他要拿的东西又太多,连那把老格子伞都有些撑不住。厉行忽然就烦躁起来,砰的一下关上了窗。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刚想坐下来翻了两页作业,肚子就响了下。厉行这才想起他中午没吃饭,之前快到饭点的时候听六子说那个卖饼的娘炮要去律所,他立马就翻墙出来了,一直耽搁到现在。厉行拧了下眉,刚想随便弄点酱油捞面当晚饭,一翻柜子,装散称面的塑料袋里还剩下几根面。他还仔细看了下,三根长的五根短的。又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从床底下拖出个空了的纸箱子,居然连袋魔法士都没了。“草!”厉行摁亮台灯,打算从抽屉里拿点零钱到小卖部,刚好有滴水珠顺着头发落到脖子里,凉凉的。厉行伸手摸了摸头发,忽然想到那个娘炮说头发不吹干会生病,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拿起来才想到吹风机早坏了,那之后他也没有吹头发的习惯。今天被温竹一说了,他居然还记住了。厉行负气地把吹风机扔了回去。抽屉里剩了几张毛票,厉行拿起来数了数,还剩一百二十八块六毛。有那么一瞬间厉行觉得自己跟个狗似的,爹不疼娘不爱。也不对,狗可能都比他好,他先前看到轿车里面走出个女人,那狗还抱在手里。他反正没人要。还很小的时候他爸就在外面有了三,三还生了孩子,他爸就一直在外面不回来。他妈可能还是有点疼他的,不过他妈对别的小孩比对他好,死了,老房子还要给别人。他妈活着的时候在福利院里给人当阿姨,总是不回来,还把他丢给外婆养。厉行心里当然有怨气,就是个工作,看的倒比他这个亲儿子还重。不过他也不能怨谁,可能就是他命不好。厉行小时候也去过几次他妈工作的福利院,看见他妈喂别的小孩吃奶油小蛋糕、给他们穿衣服绑头发,还手把手地教他们用水彩笔画画。这些原本应该给他的。为了方便照顾那里的孩子们,他妈很少回家,平时就住福利院,难得见次面就是给生活费。厉行开始还负起地想,像他这样的留守儿童可能还不如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怕他妈也不要他。现在他妈死了,他爸有还不如没有,他倒真成了孤儿。再大点渐渐习惯了,厉行自己也想办法挣点钱。别的小孩放学吵着要吃校门口粉丝汤的时候,厉行就学会了去垃圾桶里翻塑料瓶子卖。当时他拿着卖塑料瓶换来的钱,站在那个卖一块一盒小鞭炮的小卖店面前站了好久,最后还是没买。因为外婆七十多了,还要扶着个老花镜给人家翻狗睡的窝,翻一个两分,他捡一个塑料瓶,外婆就可以少翻四五个狗窝。后来外婆也没了,厉行年纪小没人要四处碰壁,最后好歹有个老师傅肯收他。老师傅是修电瓶车的,他学东西快,看几次就会了。后来老师傅的儿子把他带到省城享福去了,厉行就没再有过进账。下星期学校还要交资料费,厉行看着抽屉里的一百多,忽然舍不得拿出去了。他肚子又饿,脑袋也晕,厉行喝了几口凉水,忽然想到了刚才温竹一拿来的东西。香倒是蛮香的。六子说那个娘炮十几岁就在那个店里卖饼,十块一斤,要是买两斤还能送半斤,很多年都没涨价。回回路过那个饼店,六子他妈都要买。他看到温竹一走之前把那袋东西放门口了,反正现在也没人,要不然他出去拿进来。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他压了下去,厉行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唾弃了自己。他宁可出去偷电瓶,也不会吃一口那个娘炮做的东西!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他读不出书,初中还是要上完的。他外婆说,至少要完成九年义务教育,读书少会被人看不起。没有钱,那就去偷电瓶。厉行很快拿定了主意,换了一身黑就冒着雨出发了。他注意到门边放着那个袋子,附近的流浪狗闻到了饼的香味,正埋头在袋子中大块朵颐,被他猛的一个开门惊到,往四处逃窜了些。厉行呵了一声,没有理会那几只狗,大步往前走去。周围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到底不好意思偷,厉行特地走出了好几条街才锁定了一个目标,一辆全新的黑色雅马哈。第一次干这种事,他心中还是忐忑,手甚至都是抖的,他在附近站了一会儿,曾经一度想要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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