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自然有多尔衮操心,你先睡一会,这事我一定弄明白不可。”皇太极扶着海兰珠躺下,将被子盖好,轻抚她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没有生气一样的垂着,仅仅是一日之间,海兰珠下巴都有些尖,让皇太极很是心疼。
记起大夫刚刚所言,哪怕海兰珠清醒过来,由于小产的缘由,也得调养许久,若是调养不好,将来兴许会如同小玉儿一般,不会再有孩子,皇太极嘴唇抿成一道线。在海兰珠调养的日子,他不能按原先的打算奇袭北京城,若是此时出征,他根本就不放心,仗也打不好,可他已经定下的方案,八旗诸将都依然知晓,若是由细作传入袁崇焕的耳中,那他一战而天下惊的计划恐怕会功亏一篑。
到底该怎么办?皇太极有几分犹豫,放在海兰珠脸颊处的指尖一湿,熟睡的海兰珠又不自觉的落泪,嘴唇微动“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皇太极长叹一声,舍不得她,明年再伺机出兵吧,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陪着她将养好身子,想方设法将奇袭大明都城的计划掩藏住,轻吻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皇太极见一切无恙,才转身离去。
刚刚踏出内室的房门,皇太极脸上对海兰珠时的柔情就不见一丝踪影,脸色阴沉得很,语气泛着刻骨的冷意“满德海,有消息了吗?”
满德海尚没有回话,就听见小玉儿的屋子里传出凄厉的哭声,皇太极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内室,浓密的眉头紧拧“这是小玉儿清醒过来了?”
“奴才瞧着应该是小玉儿大福晋醒了。”满德海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主子一眼,低头解释“大妃尚未昏睡之时,曽经下过命令,封锁消息,所以大福晋留在此地。”
“海兰珠这是怕消息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让多尔衮多想,她真是太傻了。”
皇太极心中一热,海兰珠当时根本不知道她也会小产,现在这种情况,也就不怕人知道。正好将那个命令发布下,低声道“传本汗的命令,以后各府觐见大妃之人不许带荷包香料,让人走一趟多尔衮府上,让他速速进宫。”
“喳。”满德海打千,小玉儿的哭声越来越凄厉悲切“儿子——呜呜——我的儿子——呜呜——”
“荷包中的香料你查明白没有?大妃真的是被殃及的?”皇太极始终觉得事情太过赶巧,而且海兰珠哪怕小产伤身也不会弄得人事不省病危的地步,会不会有人行一箭双雕之策?
“大汗,一切奴才都已经查明,荷包中混合的香料确实有让女人滑胎的作用,甚至还有绝子的香料,而荷包是朝鲜公主送个大福晋的。”满德海跪地头埋得很低,轻声道“十四阿哥府中传来的消息,没有任何的异常,大妃确实是被波及到的。”
“海兰珠怎么会病得那么重?她的身体不至于虚弱成那样?而且她就算被小玉儿拉着说话,并没有超过两个时辰,荷包在小玉儿手中应该有些日子了,海兰珠才闻了多久?”
“奴才亲自问过大夫,大妃怀着阿尔萨兰阿哥时,正赶上您出兵,大妃当时又惊又怕,生产时很艰难,病根恐怕就是那时落下的,而且此番大妃有孕,日子并不长,大妃的身子对其中的几味香料很不习惯,才会如此凶险。”
皇太极疑虑慢慢的消失,多尔衮府中的暗线都没有消息,看来是被波及了,随口问了一句“汗宫内呢?”
“一切无恙。”满德海自然晓得皇太极这话问得是谁,低声道“哲哲福晋从离开大妃这后,就关紧宫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听里面的奴才说,哲哲福晋在为大妃向长生天祈福。”
皇太极冷哼一声,就听见杯盏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在宁静的傍晚格外的响亮“还我的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海兰珠,你——你——”
满德海身子一颤,大福晋还真是不怕死,皇太极怒气匆匆的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望了一眼披头散发刚刚恢复一点力气就发疯的小玉儿,眼中寒意凝结成冰,迁怒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小玉儿,若不是你,本汗会失去孩子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海兰珠?若不是她救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屋子里的地上瓷器碎片散落,皇太极眉头皱得更紧,西屋的摆设铺陈虽然及不上主室华丽,可更讲究精致,摆放着海兰珠喜欢的瓷器,有些甚至是当初乌克善给她准备的嫁妆,没想到都让小玉儿给摔了。
“我失去了儿子,那是我的命。”小玉儿高声凄惨的喊道,皇太极一拳垂在了门上“你住嘴,本汗还是去了盼望许久的女儿呢?差点失去海兰珠,小玉儿,本汗警告你,想闹的话回你的府里闹去,若是在发出一点动静,吵到海兰珠,本汗会让你失去更多。”
皇太极冷笑着转身离去,小玉儿仿佛抽空了身上的力气,趴在塌上,捂着嘴低泣着,回应她的满地的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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