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跑到学校的音乐广场、绕过学校的人工湖、图书馆,最后再回到蒲荣宿舍所在的楼栋,刚刚好是五公里。一公里、两公里……从最初的游刃有余到微微气喘,即便他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步调和呼吸方式,也依然没有太大的改观。小腿像是灌了铅,两只脚像是被紧紧钉在地上,只能艰难地拔起。他拼命告诉自己,跑起来啊,现在这样是远远不够的。恍惚间他仿佛又坐在了机甲驾驶舱里,感受着对面呼啸而来的枪林弹雨,他左闪右避,逐渐体力不支。神经链接将痛感精准地传递到他的身上,他明明能跟上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却偏偏不能及时地挪动自己的手脚。心余力绌。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他走向更大的赛场时,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的笑话。他以为和谢阳洲组队会是他的转机,可现在看来,谢阳洲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竞技场上力量就是一切,谁也无法帮他弥补天然的身体上的差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诫谢阳洲及时止损。算了吧,他们两个五行相克,只能当死对头,当不成搭档。跑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已经懒于掏出终端查看数据。身体上的感受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长久以来体力训练的效果几乎于事无补。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深深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厌弃几乎要将他淹没,坚持下去是有意义的吗?坚持下去会好起来吗?焦虑、失望、迷茫、不安,混杂一起好似一个千斤重的秤砣,重重地砸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已经感受不到现在的窒息是身体带来的更多一些,还是心理带来的更多一些。生活却永远不会因为他愁绪如麻就停止向前,回到宿舍,他还得继续赶他未完的期中作业。蒲荣忽然掏出终端,冲动地点进了和谢阳洲的对话框。只输入了一个“我”字,他便颓然清醒过来,关上终端,烫手似的把它扔在一旁,决意不再它看一眼。……谢阳洲从那一夜的争执之后就觉得心烦意乱。他和蒲荣照常地上下课、吃饭、学习、训练,只是再也没有私底下交流过,也没有单独相处过,甚至在路上遇到都是直接无视彼此,关系一夜之间降到冰点。谢阳洲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同于平日里和朋友争吵后的心情,他总觉得心里夹杂了一丝微妙的酸涩。他觉得自己矫情,想去找蒲荣,却又觉得现在两个人凑在一起也是火上浇油、吵得更凶。他直至今日才意识到,他和蒲荣之间依然有着偌大的一道裂痕,此前的表面和平不过粉饰太平。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和蒲荣的关系“冷却”下来得那么快。老实说,他并不清楚自己莫名的烦躁究竟因何而起。若说是因为和蒲荣吵了一架……可他和蒲荣的关系本就恶劣,又为何会被一个本来就是自己对头的人牵动心绪?他们两个不吵架,才更怪吧?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于是在食堂排队的时候也心不在焉,食堂大叔叫号叫了好几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去取餐。直到身边的裴尚青开口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走到窗口边上端餐盘。两个人扫视一圈,准备挑个位置坐下吃饭。这时,裴尚青的口中再次吐出那句熟悉的台词:“呀,那不是蒲荣吗?”谢阳洲浑身一僵,情不自禁地朝着裴尚青仰头的方向看过去。蒲荣端着餐盘,似乎也在纠结要坐在哪里。“过去打个招呼一起吃?”裴尚青过问谢阳洲的意见。谢阳洲依旧盯着蒲荣的看,蒲荣也似有所感,缓缓地把头转向这边,很短地和谢阳洲对视了一下。他偏开头,端着盘子就近找了个位置。“谁要跟他一起了!”明明是他先说的那么过分的话,现在却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那副表情……要不是谢阳洲足够了解蒲荣,他可能都要觉得他快委屈哭了。他有什么好委屈的!要委屈也是他委屈!裴尚青显然讶异万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没那么差了。”他看了一眼谢阳洲的脸色,试探着说:“原来你还是那么讨厌他。”谢阳洲哽住,一口气不上不下。他结结巴巴地说:“也,也不是……”“那是怎么着啊?真搞不懂你。”“不懂就憋着。”谢阳洲干脆利落地结束这个话题,大手一挥,说:“吃饭!”然后端着盘子,特地绕了几个弯找了个离蒲荣特别远的位置。但是从这里看过去又能将蒲荣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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