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将手中碎裂的酒瓶高高抛起,砸在了陈弥脚边,破碎的脆响吓得陈弥浑身一颤。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谁许你这么叫我。”.酒吧通往二楼的并不是楼梯,而是长长的一段坡道。此时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一楼,没有人从这段坡道上过。裴予顺着坡道上前迈了几步,忽地听到一声玻璃器皿猛地落地碎裂的声音,瞳孔一颤。他的脚步瞬间加快。忽地,他看到余光里一晃,长廊的尽头闪过一个人影。裴予抬起头看过去,倏然停了脚步。程洛摘掉了口罩,柔软的黑发有些凌乱,正站在走廊坡道的尽头,逆着身后的廊灯光线站着。裴予的视线穿过十几米的空气,从他身上从头到脚扫过,没有看到任何伤口的痕迹,才稍微放下心来。“洛洛。”裴予脱口喊了一声。喊出口后,又觉得这个称呼实在陌生。太久太久没这么叫过他了。甚至于,听到孟浅这样叫他的时候,只觉得心底像被针扎了一般。任何人都可以这么称呼他,只有自己不再可以了。程洛逆着光,神色有些暗,看不清表情。青年清瘦的身影被灯光拉长,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异常得孤单。裴予微微蹙眉,顾不得追问,快步向他那边去。忽然。就像漆黑的墨水猛地泼向白纸,只是一瞬间,四周猛地黑下去。所有的灯光都灭了。黑暗来得太突然,裴予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只觉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视觉。他早就有夜盲症,在这两年更加严重,已经几乎在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更加频繁发作的偏头痛和无法改善的夜盲症告诉他,程洛不在身边的这两年,不论自己如何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深陷于痛苦的神经,在身体的最深处,依旧有处黑洞在他注意不到的每分每秒里侵蚀着他。远处有隐约的人声传来,在失去视觉之后更加明显。熄灯时间,是酒吧为这场蒙面爬梯准备的浪漫时刻。是催化剂,是助燃物,可以让只差一层薄纸没有捅破的男男女女们,趁此机会迈出一步,跨越禁忌之线。裴予在黑暗中半是自嘲地勾了一下唇。竟然有这样与他作对的命运剧本,这对于所有人来说意味着机会与浪漫的浓稠黑暗,对他来讲竟然是通向那个人的高山与鸿沟。裴予在黑暗中抬起头,睁开眼,假设着程洛应该在的位置。但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两年他极度厌恶黑暗。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失去了从未失去过的无畏,竟然被迫尝到不敢向前的滋味。但是此刻没有什么比去到那只受了惊的猫咪身边更重要。像是从深沉的湖底破水而出,他迈出一步,试图撕扯开纠缠在四肢的沉重暗夜。身形一晃,手臂忽地被人用力抓住。裴予的呼吸微微一滞,浓重的黑暗中透进一丝熹微。耳边有深长的呼吸声,有些仓皇,但更多的是沉静,像是在用呼吸安抚着他。手臂上坚定的触感慢慢向下,温暖而柔和。体温透过轻薄的布料,一点点地下滑,来到小臂,来到手腕,最后是手掌。柔软的猫咪肉垫伸进了裴予微微透着冷汗的手心。呼吸交错。攥紧的指关节被轻柔地舒展开。接着十指相扣。作者有话说:作者已泪目所以无话可说(擦眼泪第45章 唇间黑暗就像深不见底的海, 沉沉浮浮,熹微的光线一闪一灭,忽近忽远。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裴予反手过来, 将扣住自己左手的那只手给慢慢包裹进手心。这只手有些滚烫,跟平时总是微凉的体温有些不同,很显然刚经历过极大的情绪起伏。握在手里,有些灼烫,毛茸茸地、若有似无地触碰着柔软的地方。程洛的呼吸长而慢, 但心跳却不。昏暗的视线里, 他并不能看得太清楚,只能看到身旁的高大身影定定地立在自己身侧。即使只剩轮廓,但是他还是能够毫无障碍地描摹出那人的眉眼, 鼻梁, 下颌。原来无论过了多久, 这第一次看到时就压迫般地刻进眼底的人, 或许会随着时间褪色,但是永远不会模糊。就像黑暗毫无预兆地降临时,他也能够摸着黑,很快就来到了那人身边。程洛的鼻间是若有似无的凛冽雪松气味,耳边是男人难得不稳定的呼吸声, 一点点地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给冲散。一分钟而已, 竟然这么漫长。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堵在唇边一个字也说不出,似乎是不想打破这无人能够看见的两手相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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