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下了萧祺然,正要跟他说话,萧祺然扭头又跑进冷宫之中。
尚未及冠的宫琰瞧着冷宫败落的门庭,毫不犹豫的翻墙进屋。
长期无人打扫的宫廷内弥漫着一股陈旧阴冷的气息,小小的孩子躲在无人踏足的废殿最深处,正迅速在啃着手上新偷来的烤鸡。
听到宫琰的脚步声,萧祺然戒备的抬起头。他扫了眼周围,没有找到退路,身子微微躬起,随时都会暴跳而起伤人而逃。
望着他冰冷的眼神,宫琰停下脚步。
萧祺然戒备不减。
“然然不记得十九叔了吗?”宫琰温和的问。
小孩子的记性很好,萧祺然当然记得,可他盯着宫琰没有出声。
宫琰在他面前坐下,又问,“怎么躲在这里?”
萧祺然仍旧不说话。
宫琰身后的木门被风吹动,寒风吹来,萧祺然连打三个喷嚏,随后抱着烤鸡飞一般逃走。
望着他的背影,宫琰长叹一口气。他褪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叠好放在原处,这才离开。
第二日,宫琰又去冷宫。
放在原地的披风已经不见,他微微勾起唇角,又将带来的吃食和衣物放下。
这里是冷宫中最偏僻的地方,犯错的妃子和管事宫人都在另一处,唯有萧祺然能凭借身材矮小的优势在这里进出自如。
第三日再去,东西同样不在,宫琰又一次放下新的。每次他带来的吃食都不同,时不时还会放些小孩子喜欢的零嘴。
约摸送了半个月,他留下了纸笔。再去之时,萧祺然没有躲着他,而是坐在原地等他。
“肯见我了?”宫琰挑眉问。
萧祺然犹豫着、别扭着,低低喊了一声:“十九叔……”
宫琰微微一笑。
当时宫中顾贵妃成为继后,其兄顾国良在苏家谋逆案中居功甚伟,一时风头无俩。
宫琰对苏卿卿的死有所耳闻,但他只是一个没有封爵的皇子,自身难保,因此也无法将萧祺然留在身边,更不敢暴露他还活着,只能将他继续藏在冷宫之中。
然而一年后,顾皇后发现了他们。
也是在那一日,宫琰饮下了他的第二杯毒酒。
可他命大,这杯毒酒与先前残留在他体内的毒素中和,反而延缓了毒素发作,使他苟延残喘至今。
他身份敏感,毒发之后惊动了皇帝。
宫琰至今都不知道皇帝当初见到萧祺然时的震惊是装的还是真的,也猜不透他当时是希望自己死还是希望自己活。
来送鸩酒的是顾皇后心腹李妃,事后被皇帝以假传圣旨、毒害皇子之罪处死。罪魁祸首顾皇后依旧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知是皇帝有意包庇还是真的不知。
萧祺然重新成为皇子,皇帝在同年为他赐爵、封为晋王,使得萧祺然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亲王。
处处都彰显着萧祺然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可那些年他与宫琰依旧是如履薄冰。
后来宫琰因为病情恶化被迫离宫,萧祺然没了人约束,开始一步步试探皇帝的底线。皇后就盼着他早日把自己作死,非但没有加以管教,反而暗中怂恿个不停。
这也就导致了萧祺然这些年来恶名昭彰。
过去的事不断侵蚀萧祺然的脑海,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站在长乐宫的废墟前,萧祺然又一次响起苏卿卿含着血泪的面容。
“不要再相信他……”
“父皇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萧祺然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的诡异:“不记得了。”
皇帝不悦:“你如今对朕一句实话都没有了么?”
“儿臣说的就是实话。儿臣也很好奇,母后到底是怎么死的?”萧祺然针锋相对的反问,这是他第一次质问皇帝苏卿卿的死因。
“你不是看见了?”皇帝瞥了眼烧焦的宫殿。
“当时所有宫人都被收入慎刑司,整个宫殿只有寝宫有明火,怎么会着火?长乐宫内外都修建有水池,不远处就是内宫河,这么多水的地方,烧起来后,为什么没人救火?”萧祺然连番发问。
皇帝冷着脸没有出声。
萧祺然又问,“是不是有人不想救?是不是本就想杀她,又不愿背上骂名,所以想烧死了最好,反正可以推说是意外?”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皇帝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朕吗?朕是你父皇!”
萧祺然嘴角扯过一道讽刺的笑。
什么父皇,不过就是个当皇子时想要借助苏家力量夺嫡、登上皇位后又忌惮苏家势大,因而过河拆桥的小人罢了。
“我不明白这些年您为何一再问我有关母后的事。”萧祺然缓缓道。
皇帝望着面前的废墟,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想必很多人都跟你说过有关她和苏家的事吧?朕知道,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可朕要告诉你,苏家谋逆是死罪,但朕从未想过要牵连她。朕与她是结发夫妻,清楚你母后的为人。”
萧祺然面无表情,皇帝的话他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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