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小太监将染血的帕子毁掉,皇帝哑声问张福贵:“丞相府的情况如何?”
张福贵压低了声音回:“府中只知道顾相失踪,并不清楚原因。”
皇帝微微颔首,又问:“老三那里呢?”
昨日顾国良没上朝,萧浩言以为他是避风头。大理寺寺卿句句都针对顾国良,萧浩言听不下去便反驳了几句,结果被皇帝训斥禁足。
张福贵道:“三殿下昨日回府后到今日没出过府,不过刚刚密探倒是来了消息,说齐王府门口一夜之间多了许多无名尸体。”
皇帝诧异:“什么尸体?”
“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看样子是在别地经过一场恶战,失败后被人将尸体拖到了齐王府门口。”张福贵一边说一边观察皇帝神色。
皇帝错愕,纵观他这一生,能做出来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冤孽儿子萧祺然。
稍一细想,他就猜到萧祺然这么做的原因,不由得脸色发白,恼怒的重重拍桌:“他好大的胆子!”
满屋子的宫人被吓了一大跳,纷纷跪下谁也不敢出声。
“逆子!朕还没死呢!竟敢当着朕的面残害手足!”皇帝才平复下去的心绪又一次波涛汹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将面前的奏章染的通红。
张福贵忙喊:“快传太医!”
第66章 夺位
来的是皇帝心腹张太医。
他恭恭敬敬为皇帝请了脉,低头道:“皇上这是急火攻心所致,还请圣上保重龙体,切莫动怒。”他开了安神静心的方子,很快离去。
皇帝漱口后服下张福贵送来的药丸,胸口一股浊气感觉清了不少,冷声问:“之前老五几次遇险,是否与老三有关?”
张福贵不敢说:“奴才不知……”
皇帝剜了他一眼。
从前萧祺然几次遇难,皇帝不是没怀疑过顾国良和皇后。可每次查下去,都是别人主谋。
但皇帝从未想过萧浩言也会掺和进去。
顾家兄妹动手是一回事,萧浩言参与其中则是另一回事。
当年默许杀苏卿卿之时,他也不是没想过让萧祺然一起消失。毕竟这孩子身上流着苏家的血,万一长大成人起了报仇的念头,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可一年后看着藏在宫琰身后的小家伙,皇帝心软了。当时苏家的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宫外疯传是他忌惮苏家才故意栽赃,皇帝急需证明自己的“清白”。
萧祺然出现的恰到好处。
想起过往,皇帝长叹一口气,吩咐其余人都退下,只留下张福贵:“这两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说立谁为储君的好?”
张福贵很圆滑:“皇上这次不过是怒火攻心才会吐血,实则龙体康健,还不到考虑这个的时候。”
皇帝轻蔑的笑了一下:“别跟朕打太极了。朕原本想传位给老三,他比老五稳重,朝中服他的人也多。可……他若是上位,老五怕是没有活路了。”
张福贵不语,他知道皇帝问他并非是真的想知道他的意见,只是想找个人倾吐内心的想法。
“可要是传位给老五……”皇帝眼中闪过自嘲。
也不知道是想起萧祺然那不着调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君王,还是想起当年就是不想让萧祺然登基、免得苏家挟天子以令诸侯才狠心连苏卿卿也杀。
“若老五登基,老三怕是也活不下去吧……”皇帝喃喃道。
张福贵适时的说:“晋王殿下看着爱胡闹,实则是个重情的人。他是您的孩子,不会差的。”
皇帝冷笑:“他怎么会差?他要是真像别人眼中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老三门口的尸体哪来的?朕知道他暗中藏着力量。”他说着神色眼中闪过狠色,似乎是忌惮这股不知道有多强的力量。
张福贵再次不说话。
皇帝让取来那份空白的诏书,认真的凝望许久,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下一个名字。
张福贵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圣旨上的名字,又望向皇帝。
随后他意识到这的确是皇帝做得出的事。
他在报复自己的儿子。
张福贵连忙将自己的眼神收回,却没想到皇帝放下笔起身,望着桌上完工的诏书许久,皇帝满意的低笑出声。
“血滴子。”他喊了一声,黑暗处走出一个蒙面人。
“拿去给老六,让他回来吧。”皇帝将墨迹干透的诏书卷起交与他,神色越发得意。
血滴子应声离去,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张福贵浑身冒气一股寒意。
“去将朕房里的《论语》拿来。”皇帝突然吩咐。
张福贵照做,没一会儿捧着书从内室走出,瞧见皇帝面前放着两杯新茶,坐在窗边闲聊与他说:“你跟着朕也不少年了,过来陪朕坐会儿吧。”
张福贵压着心中的不安走到皇帝身旁,将《论语》双手奉上,没有坐:“这是皇上要的《论语》。谢皇上赐座,奴才能站在皇上身旁伺候皇上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敢奢望更多。”
皇帝打量了他一眼,也不勉强:“那就站着吧。这是今年的新茶,你陪朕喝一盅。”
张福贵瞪大了眼睛,稍一迟疑,恢复了一贯的神色:“奴才多谢皇上赏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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