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季秋。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用袖箍半挽,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指间夹着一根万宝龙的钢笔,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上的文件。听见声音,傅季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向这边看了过来。“醒了。”他问道。“嗯。”谢蜩鸣这才回过神来,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三年,但谢蜩鸣偶尔还是会望着他失神。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谢蜩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沉默和安静,拿起披在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想要把衣服递还给他。走到办公桌前时,谢蜩鸣又一次瞥见了傅季秋办公桌上的相框。上面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傅季秋和谢蜩鸣介绍过,这是他的妈妈。傅季秋见他望着桌上的照片出了神,不由问道:“怎么了?”“没什么。”谢蜩鸣连忙说道,“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似乎还没有一张合照。”傅季秋闻言,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是啊。”傅季秋说完,还以为谢蜩鸣会提议一起去拍一张合照,然而并没有。谢蜩鸣只是突然问道:“傅先生,你晚上回家吗?”“这几天有些忙。”傅季秋委婉地回答了他。“那下周呢?”谢蜩鸣平日里听到他忙就不会再说下去,但这次却很执着。“下周……”眼见傅季秋又要拒绝,谢蜩鸣连忙先他一步说道:“至少下周六回来一趟行吗?就那一天。”说完,哀哀地望着他。傅季秋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我会回去。”-20号是谢蜩鸣25岁的生日。他起了个大早将别墅打扫了一遍,又去超市买好了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洗了个澡换了他最喜欢的一身衣服坐在餐桌前等傅季秋回来。他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他想和傅季秋一起再好好吃一次晚饭,和他拍一张合照,告诉他肚子里孩子的事,然后自己就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离开这里。这些天他想了很久,无论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傅季秋确实有知情权。但无论傅季秋作何反应,他都会留下这个孩子。谢蜩鸣的亲情缘太薄,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这个孩子,也是他还未出世的亲人。谢蜩鸣坐在餐桌前一边等着傅季秋回来,一边默默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要说的话。可大概是大脑太乱的缘故,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后来干脆不想了,等着一会儿随缘。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吧,又不是给上司汇报工作,也不需要按部就班。所以……该从哪儿说起呢?谢蜩鸣一边想着,一边静静地感受着不断流逝的时间。墙上挂钟的时针从七到八一直到九,桌上的菜也热了好几遍。可是傅季秋始终没有回来。谢蜩鸣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谢蜩鸣刚检查出怀孕想要去找他的那天。【傅先生,您在公司吗?】傅季秋始终没有回复他,只有他发的那句话孤零零地挂在那里,和他的人一样孤单。虽然已经习惯,但谢蜩鸣还是不受控制地难受了一下,于是连忙反扣下手机,随即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继续专注今天的事情。傅季秋虽然冷淡,但不是一个会失约人。更何况他答应过自己就一定会回来。谢蜩鸣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闭着眼睛继续等待。-谢蜩鸣是被冻醒的。哪怕已经到了五月,夜晚的温度依旧很低,谢蜩鸣睁开眼睛,下意识搓了搓冰凉的胳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睡着了。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墙壁上的挂钟,时钟刚过十二点。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冰箱里还放着他买的冰激淋蛋糕,谢蜩鸣突然有些庆幸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晚上的温度有些低,加上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受过伤的左腿隐隐泛着疼意。谢蜩鸣慢慢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靠着桌子缓了一会儿,等那股突如其来的痛意彻底消失,这才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冷炙来。大概是心不在焉的缘故,不小心将桌沿上的碗碰到了地上。“啪”得一声,好看的中式陶瓷碗瞬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谢蜩鸣见状连忙蹲下身子去捡,锋利的边沿不小心划破手指,立刻渗出鲜红的血。钻心的痛意让谢蜩鸣顿了一瞬,半晌都没有动作。等他准备起身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倒映在了光滑如镜的地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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