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一身白衣雪,长发飘然身后的女子,淡淡道:“你来了。”如同普通人打招呼一般。
薄情上前扶着太后,走出禅房,抬头看着,几乎绿荫挡住的天空,轻轻道:“太后不恨我吗?”
太后惊讶的看着薄情,转而淡淡道:“你会被人怨恨,不是早在你的意料中吗?哀家以为你会无所谓。”
无声的笑了笑,薄情觉得自己有些傻气,竟然问了这么多余的问题,含笑道:“太后唤薄情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呵呵,太后忽然笑起来,不知道是释然,还是苍凉,似冷非热的道:“哀家这一辈子,从未似今日这般落泊,虽然落泊却又是难得的平静,只是有一事不明,所有人你可以给一个痛快,为何独独弈儿他你要让他死得如此的凄惨?”
薄情看着眼前绿水青山,轻轻笑道:“不为什么,因果循环而已。”
若当年他不曾谋害自己,又如何会有今天的下场。
太后停下脚步,看着薄情似有所悟,淡淡出声:“是啊,因果循环。以左相大人的能力,他日必官居高位,你的日子怕依旧不会太平,只是希望你不修今生修来生,少些杀戮吧。”
薄情笑道:“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取出一串佛珠手链,若无其事的套到薄情手腕上,面上有些挣扎,若有所思的道:“可惜如今的世道,不是你不想,便能不杀的。”抚着佛珠道:“这串佛珠随哀家一起到长青庵,正好是九十九天,只希望以后你决定事情之前,能看一眼,便不枉哀家的心意。”
薄情看一眼手中的佛珠,就知道是从宫中带出的物件,非凡品,更难得的是上面刻只有蚁子大小的经文,跪下行礼道:“谢太后赏赐。”
这东西本身东西贵重是小事,关键是太后的一番心意。
太后让崔姑姑扶薄情起,扶着她手中,淡淡道:“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这里不会再有太后。”
薄情闻言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行大礼,转身飘然的离开长青庵。
崔姑姑看着太后,不解的道:“太后,为何把佛珠给左相夫人?”
太后看着薄情消失的背影,一仍淡然的道:“风氏灭绝,难道薄氏就不应该付出相同的代价吗?”
那串佛珠,面上是名贵的檀香木,里面却是一味能让人不易受孕的药,满地血腥算什么,不见血的杀招,才叫狠。
长青山通往京城的路宽敞平整,马车稳稳而行,薄情正闭目养神,锦儿也出针线活计,慢慢做起来,绣的是扇面,青青翠翠的竹子,简单又大方。
忽然,马车渐渐的停下来,车夫在外面道:“夫人,是明少将军。”一直闭目养神的薄情,眸子缓缓睁开。
“羽凡不想今天出门,竟能与左相夫人不期而遇。”明羽凡骑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简朴不失贵气的马车,上面明显的慕府标志,心里有一丝丝的赞赏,但是想到里面坐着的人,却是杀害他叔叔一家的凶手,那一丝丝赞赏瞬间荡然无存。
薄情的微微沙哑着声音,透出着慵懒道:“是不是不期而遇,明少将军心里清楚,如果是来报仇,本夫人看在明老将军的份上,劝你还是回去吧。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能拿下本夫人。”
哈哈明羽凡大声笑起来,是将士特有的豪迈,盯着马车道:“轻敌的错误,本将军从不会犯。单凭本将军一人,或许赢不了夫人,但本将军若是带着一支军队,结果自然不同。”
缓缓转动手中的佛珠,薄情含笑道:“以少将军的要力,最多能调动一千将士,但是若同时出动一千将士,比较容易惹人注目,想必少将军至少调动了三百人马,你真是太小瞧本夫人了。”
薄情中间故意停顿一下,明羽凡本以薄情会说,太看得起她,没想到竟是说他太小瞧了她。
眼眸一暗,沉声道:“左相夫人如此自信,那就试试吧。”杀气随着声音落下,油然升起。
肃杀、沉稳的脚步声,步步逼近马车,锦儿不由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薄情:“夫人,他们的人真多啊!”薄情抚着手腕上的佛珠,淡淡笑道:“取本夫人的箫来。”
锦儿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从马车内的暗格中,取出一管玉箫,双手奉给薄情,面上不见丝毫的担心。
看着玉箫,薄情忽然摇摇头,玉手一伸:“把你绣花针,给两枚。”锦儿连忙取出几枚毛发粗的针,放在薄情手中。
薄情伸手掀开帘子,从容的站在马车驾座上,一眼便看到坐在马背上,一身银白色箭袖袍子的明羽凡,古铜色的皮肤,应该是长年在军营中泡出来的,英俊的脸上,眼睛格外明亮,嘴唇有些厚,越发显得刚毅不凡。
明羽凡一看到薄情出来,平时她都坐在慕昭明身边,身影完全被后者的高大挡住,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对方,柳叶眉、大眼睛,挺直的琼鼻、点丹樱唇,肤如凝脂,浑身还透着一段慵懒的风情。
美人的特点完全出现在她身上,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没料到,这样的美人儿,竟然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女魔头。
想到当日送到大门口前,二叔梵雨宫所有人的人头,还有数月前皇宫中的大屠杀,心里不由毛骨悚然。
薄情看到有些恍惚的明羽丹,还有站在一边候命的三百将士,冷冷笑道:“明少将军,在动手之前,本夫人提醒你一句,无论今天您能否杀得了本夫人,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明府,还有眼前的三百名将士,一定付出惨重的代价。”
跑得和尚跑不了庙,慕昭明一定不会放过明家,眼前的三百将士,首当其冲的就是明羽凡。
这番话,明羽凡犹豫了一下。
薄情唇角,一勾,玉掌一扬,几枚绣花针,骤然射出。
明羽凡看到后,不由骂道:“卑鄙。”双脚一蹬马上跃起,躲过绣花针。
但是,其中的两枚却没入马匹身体,马匹一阵吃痛的嘶鸣,嘭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蹬腿的马,明羽衣不由愤怒的叫道:“薄情,你敢伤了我的马。”
薄情不以为然笑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王字一落,臂上的挽纱突然如灵蛇般窜出去,一下子紧缠在明羽凡身上。
薄情不等他挣扎,用力一拉手上的挽纱,把明羽凡拉到跟前,随手封了他身上的穴位,连哑穴也封信,让他不仅不能动弹,还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睛干瞪着薄情。
呵呵薄情轻轻笑出声,收起挽纱,伸手揪着住对方的衣领,往上一提,再一下抛到车夫脚边,道:“本夫人都说要擒贼先擒王,你也不警醒一下。绑起来,带回府中。”旁边的三百名将士看到情形,一下失了主意。
马车慕府大门,慕昭明正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外准备好的马匹,似是正要出门。
慕昭明一看到薄情的马车,眼中马上浮出一笑意,迎上去:“妞妞,回来了。”伸手把薄情抱下马车,待看到五花大绑的明羽凡是,唇边不觉扬出一抹笑意。
薄情看着府门外的马匹,询问的道:“昭明哥哥,你要出门吗?”
慕昭明淡淡的道:“你回来,我便不出去了。”
嗯!用鼻子应一声,薄情瞟一眼明羽凡道:“来人,把他吊大门的梁上,记住除非明老将军带上厚礼,亲自来向本夫人赔礼道歉,不然我就阉他的孙子。”
明羽衣的事情,可以由梵雨宫来顶罪,但这次若再不登门赔礼道歉,休想了事,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天下,谁的江山。
听到这些话,明羽凡恨不得杀了薄情同,马车入城时,所以人都看到被他捆着,丢在车夫的脚边,真是丢人丢到家,爷爷这会子怕早收到风,正想着要如何救他。
可恶!这个魔女,竟然想要爷爷向她赔礼道歉,门都没有,就算爷爷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薄情冷眼看着明羽凡一脸倔强的样子,淡淡一笑,玉手一挥,没等他回过神,已经有人把他拎起来,手脚捆绑在一起,吊在门的横梁上。
锦儿特意从他身边的经过的时候,狠狠的道:“浪费我的绣花针。”
说完,抬起脚往明羽凡的屁股上,用力的一踹,明羽凡便如荡秋千一般,轻后摇摆起来。
看到这幕,薄情不由的掩面一笑。
慕昭明宠溺的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一直看着她走入天花苑大门后,才转身朝天雪苑走。
帛儿一看到薄情回来,全身似是松了一口气,高兴的道:“夫人,你终于回来,你不知道,方才主子看到你不在府中,面色有多黑,吓得奴婢都不敢吱声。”
薄情眼眸轻轻的闪了闪,他生气了。
悠然的坐在摇椅中,椅子上有点热,是他的体温,扬起丝丝笑意道:“这么说,方才昭明哥哥是准备出接我。”
帛儿马上点点头,刚才慕昭明就是坐在这摇椅中,闭着眼睛,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却让身边人感觉到他明显不悦,甚至是透着一丝丝危险。
薄情翘起唇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个男人居然在面前掩饰。
接下来的事情,就等着明老将军,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三百兵马可不是小数目,之军营中的事情,明老将军和明将军不可能不知道,竟然敢纵容,就要付出纵容的代价
辅国将军府。
明老将军面色凝重的坐在正位上,明老夫人坐在旁边低声哭泣、明夫人站在下面也不停的拭着眼泪,明老夫人止住哭声道:“凡儿是怎么回事,他招惹谁不好,偏招惹那个女煞星,这如何是好。”那天晚上的血腥画面,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明夫人连上前安慰道:“老夫人,别太费神,小心身体,凡儿不会有事的。”
明老夫人捶捶桌子,哭着道:“怎么可能会没事,上次羽衣累得她受伤,她就用整个梵雨宫的命来相抵,这次还知道她又要以什么来相抵,我能不担忧吗?”
跟在明羽凡身边的管事的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道:“回老将军,老夫人,夫人,打探到了。”
明老将军马上道:“快说。”
那管事的道:“左相夫人把少将军吊在大门口上,还说”
明夫人心急火燎的道:“说什么?”
管事的不敢有隐瞒,把薄情的话重复一遍道:“还说除非是老将军亲自带着厚礼,向她赔礼道歉,不然,就把少将军阉了。”
啪!明老将军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连茶杯都被震翻到地上,喝道:“好大的口气。想老夫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老夫偏不去,看她敢不也阉了凡儿。”
老夫人马上哭道:“将军,凡儿的命要紧。”
明夫人知道老将军是拉不下面子,想了想才道:“老夫人,不如我们娘俩先过去,试试左相府的口风。”
老夫人马上点点头:“好!”---题外话---
历时三个月,终于完成第一卷凤麒国篇,灵琲好想结文啊。
明天进入第二卷东圣帝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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