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夏躺下来,带着鼻音嗯了声,然后翻过身,陆翊臣嘴角挽起柔和的笑,帮她将被子拉好,拿着杯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
自从这顿饭之后,苏锦榕这段时间经常给郁安夏打电话关心她平时的工作和生活。
他是真心想要将对姐姐的愧疚弥补到外甥女身上,故此一直没有提及易家产业的事情。
九月底,先前回京都办事的佟玉秀再次回返,同时也打电话给苏锦榕说是已经定好了时间让他和易宛琪见面,地点定在市里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人饭馆。
彼时,易宛琪打车到了和母亲约定的地方。
佟玉秀有些天没见她了,乍一见到人吓了一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易宛琪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直接脱了相,粉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就跟挂在骨架上似的,里头空飘飘的,好像没有一点肉。
易宛琪摆手:“我没事。”
她的病现在还没怎么发作,这段时间吃过药也没再发烧或是怎么样了。之所以瘦成这样,完全是自己胡思乱想吃不下睡不着导致的。不但瘦,脸色也不好,出来时脸上扑了不少粉。
两人挽着手往包厢走:“妈,你到底让我来见谁啊?”
“一会儿你到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易宛琪并没有太当真,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这个母亲在内。
两人到包厢时苏锦榕已经等候许久,见有人推门进来,苏锦榕起身看过来。瞧见易宛琪骨瘦如柴的模样,眼底隐隐划过一丝痛惜。
说来易宛琪也是时运不济,苏锦榕和佟玉秀长得都挺出众,可她偏偏只继承了两人皮相上的缺陷。不过虽然相貌平平,但脸上还是有和苏锦榕相像的地方的。他看一眼,就觉得佟玉秀应该没有骗他。
易宛琪乍被陌生人客气对待有些不适,但心里不是很排斥,只是对苏锦榕对她如此客气有些不解。
席间聊的都是家常,并没有和陆翊臣还有郁安夏相关的话题,反而是苏锦榕一直在问她从小到大的事情。而且离开时,苏锦榕给了她私人号码还加了她微信,说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易宛琪眼色莫名地看他一眼,坐上离开的车时终于忍不住问佟玉秀:“刚刚那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有,上次你说郁安夏会听他的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佟玉秀眼色一掠,思忖之后,将在心里琢磨过好些遍的话原原本本说出口:“他是郁安夏的舅舅。”
“什么?”易宛琪错愕,“那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音落,佟玉秀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年轻时候也曾经疯狂追求过我。”
“……”所以,这意思是爱屋及乌?可那男人看着儒雅沉重,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难道说……易宛琪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急忙抓住佟玉秀的手,问她自己和苏锦榕到底什么关系。
佟玉秀眼珠子转了转:“你想到哪去了?他只是念着以前和我的旧情才答应帮你的,你是你爸的女儿,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易宛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虽然没有再追问,但这颗怀疑的种子算是在心里埋下了。
回到家,她翻出先前在邻省医院诊治的病历,想到自己可能随时都会一睡不醒,心里压抑着的感情如即将喷薄的岩浆一般越发浓厚,似乎随时冲体而出。
将病历小心收起来,她打开手机,翻出了通讯录。
电话响起来时,郁安夏正在给悦悦和嘉嘉收拾待会儿出门要拿的东西。
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号码很陌生,但是本地的,她便划开接听键接听:“你好,我是郁安夏,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久久的沉默。
郁安夏再次重复:“请问是哪位?”
听到郁安夏娇柔的声音,电话那边的人捏着手机的手由于按压过度五指有些发白,她恨为什么现在幸福美满的是郁安夏狼狈不堪的却是她:“是我,易宛琪。”
☆、306 不相信老公的能力?(3更)
郁安夏完全没想过她会打电话来,说话声直线下降式的开始冷淡:“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郁安夏,不对,我现在应该喊你一声姐姐,咱俩真是缘分你说对不对?”
“没事我就挂了。”郁安夏已经打算划挂机键,易宛琪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下,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看在咱们俩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份上,你先听我说完。”
“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郁安夏有瞬间的恍惚,想起上次她去医院挂水时撞见易宛琪去疾控中心的事。当时猜测可能是艾滋,后来一想不管是不是,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幸福就好,无需用别人的不幸来衬托。
这事被她抛到了脑后,却没想到易宛琪会主动去揭开这块伤疤。
也是这片刻的犹豫,易宛琪继续说了下去:“后天本地的书画协会会举办画展,我也有作品展示,你到时候能不能过来?”
郁安夏记得先前设计师大赛开始之前就听人提起过易宛琪绘画功底很好,而且还在市里书画协会挂了会员的名,只是她性格孤僻,基本不和协会里其她人来往,也不参加他们的活动。
她开口:“我对画展不感兴趣。”
“算我求你一次不行么?”易宛琪的姿态摆得极低,“我现在病得很严重,没想过连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早就不打别的心思了,我就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的愿望就是让我去看你的画?”
易宛琪一听这话,就知道郁安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故意不懂装懂:“我不信你没听明白。”
郁安夏轻笑一声,她听懂了又怎样?情绪依旧平静,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我有没有听懂都好,你得病了就好好治疗,别再来打扰我。我不会去画展,更不会带陆翊臣一起去看你精心画的画。”
“好了,就说到这吧,我现在在忙。下次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不管为了什么事。”
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易宛琪的画里能有些什么,无非是自己对爱情的美好寄托,酸腐文人都爱好这些,没准再加一些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杜撰一些莫须有的遐思,她若答应了去看就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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