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柜子上其实已经铺了一层花,粉的白的红的紫的,什么颜色都有。但因为没有好好养护,许多已经蔫巴了。只有昨天送来的棉花雪白漂亮。顾浔随手将千日红放到那堆花一起,一朵棉花不小心掉下来,落在地上。雪白的棉絮沾上一点尘灰。其实不太明显,但于顾浔而言,却是相当刺眼。他把花捡起来,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可棉絮这种东西,一旦脏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干净的。那抹尘土一直在。时机很巧,陆鸣殊偏在这个时候发来消息。“【图片】【图片】好无聊的活动,早知道就不来了。”“阿浔,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陆鸣殊之前是喜欢给顾浔发语音的,尾音总是故意往下压,还拖的很长,像是那些字音被散漫地抵在舌尖上,又轻轻巧巧地从唇间漫出来。慵懒又缠绵。但自从两人分手之后,他就将语音变成了文字。——语音顾浔或许没耐心一条条听完,文字却只要一打开就一目了然。除非顾浔将他拉黑、删除。这个人,总是有用不完的小心机,偏偏次次将顾浔算计得明明白白。棉花枝还捏在手里,面前是大片的鲜花,顾浔忽然感到很累。他从前总想要陆鸣殊的爱。最初是一点点,他想只要陆鸣殊愿意喜欢他一点点就好。那样的一个人,愿意施舍他一点微薄的爱意,他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而陆鸣殊的情话总是很多、很满,他被那些甜言蜜语砸昏了头脑,晕晕然地沉浸在虚假的爱意里,开始变得贪心。一点不够,他开始想要很多很多点,想要陆鸣殊很多很爱的爱。他想把那枚高高在上的月亮拥抱进怀里,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记。毕竟人总是容易贪婪的。然后就被现实狠狠掼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狼狈至极。有些痴心妄想一次就足够,他是蠢,但不能蠢到再相信这个人第二次。漂亮的花往往都带着剧毒,陆鸣殊的甜言蜜语也是。咔嚓。他对着染上尘灰的白棉花拍了张照,给陆鸣殊传了过去。叮咚——消息跳出来的时候陆鸣殊刚挂断跟徐楚河的电话,机场里人来人往,那么多的声音,陆鸣殊却觉得这些人和声音都同自己无关。他的牵绊在千里之外,他正迫不及待地奔向对方。他们已经很久不见,他很想他。而顾浔的消息一来,他忽然就感觉自己落了地,静了心。他还是想他,还是迫不及待要见他,可胸腔里那团躁郁的浊气却倏地消散了。他向来是给点甜头就能顺竿子往上爬的性格,顾浔只发了那么一张照片,他就急切地给对方拨了个电话:“阿浔。”这一回,电话那头的人接的很快,却没吭声,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顺着电流落进陆鸣殊耳朵里。那声音很轻,在嘈杂的机场里、吵闹的咖啡店里,本应该是听不清的,但陆鸣殊却轻易就能将那道细微的声音捕捉。陆鸣殊为此暗自欢喜,心想,这大约就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吧。“收到花了?最喜欢这枝白棉花?”陆鸣殊说,“我也喜欢,白棉花的花语是珍惜眼前人,所以顾医生,能不能允许我珍惜你。”机场广播开始播报新的航班信息,陆鸣殊要坐的航班已经开始检票登机。他就在播报声中屏息等着。心里其实是抱着一点点期待的,他以为顾浔传给他照片,是因为喜欢。是终于愿意理一理他了。可顾浔却说:“不能。”一开口就将陆鸣殊那点可怜的期盼碾得粉碎,叫他的心重重地沉到谷底。“陆鸣殊,你看见棉花上那点灰没有,那是刚才这朵白棉花掉在地上沾到的灰。”“我擦过它,但是没有用,它已经脏了,所以不可能恢复如初。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或者说,”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或者说信任更准确,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陆鸣殊。”“你在我这里,就跟这朵白棉花一样,无论你怎么做,怎么说,我都会觉得你在骗我。所以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一定会有办法的!”陆鸣殊紧跟着说,“是不是只要这朵棉花干净了,你就会原谅我?”顾浔将手里的棉花轻轻放回花堆里,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但是不——”“会有办法的。”陆鸣殊信誓旦旦,然后自顾自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小胡护士抢下碟子里最后一块毛肚,余光瞥见没怎么动筷子的顾医生,忍痛把涮熟了的毛肚让给了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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