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的柜子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都是他让花店送来的,每天上午一捧、下午一捧,加一张便笺。便笺是他自己写的,出差前送去的花店。明明找过很多小情儿,最荒唐的时候还跟徐老畜生比过赛,看谁睡过的明星多。后来假意追求顾浔的时候,也一套一套的,自以为掌控一切,还为此洋洋得意。可现在,对待同一个人,他却忽然变得手足无措,像个初入爱河的人,笨拙地不知怎样做才能讨一点心上人的欢心。只能用拙劣的方式、投其所好。可顾浔好像并不喜欢。他轻轻整理好那堆花束,将手里的向日葵也放入其中。然后就看见了那朵白棉花。它被单独放在一边,雪白的棉絮上果然有一点尘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以至于棉絮都被擦得有些变了形。陆鸣殊心里一痛,顿住手,小心地将棉花藏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顾医生。”他俯身靠近男人,在对方泛红的耳朵上浅浅亲了下,偷了个吻,“我走了,晚上再过来。”门被合上的一瞬,熟睡的人忽然睁开眼,眼底清明,一丝困意也没有。顾浔转过头,看身后的柜子,原先靠在墙角的那枝白棉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金灿灿的向日葵。下班路过孙婆婆的花摊,早就从医院离开的人像昨晚一样坐在那张小矮凳上,歪着头冲他笑。今晚时间还早,路人行色匆匆地赶着下班回家,花摊上一个客人都没有,陆鸣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委委屈屈地缩在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塑料凳上,像极了流落在路边、等着被人捡回家的小猫。但顾浔见识过这只小猫露出爪子伤人的凶狠劲,无法被这样温顺无辜的假象所欺骗。他拿了孙婆婆给他留的花,沉默着离开,陆鸣殊却也跟着起身,闷声不响地一路跟在他身后,送他到单元楼下,看着他上楼,一直到他屋里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接下来几天也是如此,陆鸣殊每晚都会出现在孙婆婆的花摊上,帮婆婆招揽生意、收钱。他有着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再加上那张很会说动听话的嘴,总能吸引路过的男男女女为他停驻。孙婆婆的花经常在顾浔值完班回家时还会剩下一些,现在因为有陆鸣殊这个活招牌,总是能提早就卖完。老人家走夜路到底不安全,陆鸣殊便把人劝回家,自己继续坐在塑料折叠凳上等人。手里攥着两枝花,一枝是孙婆婆留给顾医生的,另一枝是陆鸣殊买来送给心上人的。“小陆啊,你等人就去顾医生医院等,总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追的上人?”这天收摊时,孙婆婆突然说。陆鸣殊当时正对着手边的月季发呆,闻言怔愣了许久,然后才弯着眼睛说:“婆婆,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孙婆婆乐出声:“还想骗我呢,婆婆我虽然人老了,可眼睛没瞎,脑子也很清醒,你每天看顾医生的眼神,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啊。”陆鸣殊脸上蓦地烫了下,他摸摸鼻子,视线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难得显出一点手足无措来。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在欢.场上都如鱼得水的陆大少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天会在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面前觉得不自在、不好意思。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孙婆婆更乐了,点头说:“别人看没看没出来我不晓得,反正瞒不住老太婆我,我家老头子啊,从前就总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俩第一次相亲的地点是在一家馄饨店,两毛钱一碗的馄饨他都买不起,只给我买了,还推说自己不饿。”明明是在说他跟顾浔的事,孙婆婆却不知不觉陷在了往昔的回忆中,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一点泪光。陆鸣殊安静地听着,没打断她。“我那时候年龄小,真就信了他的话,自己把那碗馄饨吃了,汤都喝的不剩。”“吃完东西我俩没地方去,家里都穷,看不起电影,就在大街上闲逛,我原先走在外侧,他非要挤我旁边,把我挤到里面去。”“我本来还觉得他这人奇怪,放着这么宽的路不走,非要和我抢道,蛮不讲理的。”“后来旁边开过来辆装货的卡车,他下意识又把我挤里侧去,我侧头一看,他啊,从脸一路红到脖子,分明是害羞了。”“我这才明白,他这是护着我呢。回去之后做媒的大娘来家里问情况,我父母当时不太乐意,嫌他家里穷,但我就是想跟他。”“后来我们就结了婚,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人,他对我很好,什么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像你看顾医生似的,藏不住的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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