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然住的这片是郊区的自建房,因为靠近工业园区,很多都被租住给了附近的工厂。一栋三层楼,往往能挤二十来个人,拖家带口来打工的就一个房间算一个家,单身的就更惨,两三个人混住一个房间。四周都是乱糟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两人一路走过去,接收到不少目光,有人好奇、有人警惕、也有人蠢蠢欲动。脸上脏兮兮的孩子们从他们身旁跑过,踩着水坑蹦跳着跑远,然后躲在巷子里朝他们偷偷张望。“卧槽。”养尊处优的徐大少爷头一次下凡,手工鳄鱼皮鞋溅满了泥点子,算是彻底报废了。“这特么到底什么鬼地方,怪渗人的。”脸上的嫌弃之情肉眼可见,要不是宋时然可能在这里,他估计能马上拍屁股走人,一根脚趾头都不会过来。陆鸣殊还在回拨顾浔的电话,打到第八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喂,阿浔——”“陆鸣殊。”电话那头的人回应他,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而是……——穆慈心!为什么是穆慈心接的电话?顾浔的手机为什么会在穆慈心手里?穆慈心不是被关在疗养院了吗,为什么能跑出来?又为什么会和顾浔在一起?顾浔……现在在哪?陆鸣殊的心被高高扬起,又重重摔下,碎成烂泥。他用力掐着掌心:“你为什么——”心口太疼了,说每一个字都很费劲,“为什么会有……”“为什么会有你小情人的手机?”穆慈心冷笑着打断他,“当然是因为他人就在我手里。”穆慈心是很会伪装的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持着知书达礼温柔善良的陆家主母的人设,如今却彻底撕下了那层伪装的假面,状若癫狂。“陆鸣殊,我知道你小情人多,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那你怕不怕他死?”“如果我把他胳膊腿全卸了,把他浑身上下所有骨头都打碎,你会心疼吗?”一句句残忍的假设,犹如一柄锋利的尖刀,捅进陆鸣殊的心口,将他心脏扎得血肉模糊,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怎么了圆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走出很远的徐楚河迟钝地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返回来问,“谁的电话?”作势就要去看他的手机。陆鸣殊却死死捂住不让他动,甚至朝后退了几步,脸上血色尽褪。徐楚河心生疑惑,却也没再轻举妄动,担忧地看着他。电话那头的穆慈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似乎没有听出来另一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只将徐楚河当成了陆鸣殊的小情儿:“我以为你挺在乎我手里这个,看来是我想错了,既然这样,那他也没什么用了,我——”“你别动他!”这时候不该自乱阵脚,也最忌讳让穆慈心知道顾浔对自己的重要性。陆鸣殊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点,可清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已经管不得这些,只要一想到顾浔可能受到的伤害,就要疯了,什么计谋、什么冷静,统统都喂了狗。他只要顾浔安全。不管穆慈心想要什么。“但我也不信你,除非你让我看看他。”陆鸣殊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他也想冷静,但他做不到。“哈哈哈哈哈……”穆慈心大笑着,“好。”紧接着电话就被撂断。陆鸣殊的心也跟着往下坠,如果可以,他简直想钻进手机里,到另一端去。过了大约一分钟,穆慈心那边终于将视频发了过来,顾浔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脑袋垂着,却还是能看到脸上青青紫紫伤了一大片。不知道是中了药还是受了伤,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昏迷。视频只有短短几十秒,陆鸣殊盯着看了两遍,双目赤红,只觉得有人在拿刀剜他的心割他的肉。【想要你的小情人活命的,就一个人到这个地址来。】【给你半个小时,每晚一分钟,我就从他身上割一片肉下来。】穆慈心发来的地址是陆振赫当初和这疯女人结婚时送给她的一栋别墅,陆鸣殊小时候去过几次,对那个地址并不陌生。但从这里到别墅,少说也得个把小时,他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在半小时内赶到。——可是……——可是顾浔在等我。——顾浔在等我去救他。——我要穆慈心死。“操!”一直在旁边的徐楚河眼睁睁看着好友突然掉头然后疯了似的冲向跑车,一踩油门,绝尘而去。人都傻了。“欸圆圆,你干什么去?!喂——圆圆——圆——”追是追不上了,徐楚河盯着好友消失的方向,“操,这都什么事啊,抽的哪门子邪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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