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船的背面。颂坦远去了。林泓羽架着阿强在那里驻足,他不知道这次能活着回来该感谢自己,还是佐伊,还是江源。他原以为自己无所谓死活,本来世上也没有剩下他可挂念的东西,经历了这一回他才知道原来他也想选择自己的死法,他不想像林泓飞那样死得平白,留下一肚子遗憾。船老板站在扶手边低头叫他,手还指着反方向的岸边。林泓羽撑着阿强上了甲板到达船头,才发现空荡的码头上站了二三十个男人,他们穿着熟悉的短袖短裤,有的叼着烟,有的咧着大牙,笑嘻嘻地冲他挥手。为首的年轻男人蒙着眼,袖子上的丝带在风中胡乱飞拂。林泓羽滑动喉结,干渴的嗓子刺痛。他好像没有实感。“你他妈终于回来了!”一伙人冲上来把他团团抱住,肩上轻了,阿强被几个人接手,梁子琛抱得太紧,浑身上下的伤都给勒得痛,“你小子敢给我死在外面,看我怎么收拾你!”林泓羽眼睛发涩,“琛哥,轻点儿,疼。”梁子琛松开手,把他握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送出去的是个干净清爽的大小伙子,现在脏得像个泥猴,衣衫褴褛,下巴全是胡茬,光脸上就有好几处伤。他心疼又难受,骂了一句:“他娘的。”一帮人都围在耳边啰嗦,林泓羽看向那头的童燊。他站在那里,真假虚幻。“童先生站这等了两个小时。”梁子琛说。林泓羽两条腿都是伤,抬起来很笨重。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他跟前,看见对方额前的头发,还有给风吹得泛红的脸。“欢迎回家。”童燊笑着说。林泓羽一把把他抱住了。他像个流浪回来的小狗,脏兮兮又邋遢,把童燊洁白的的衣裳蹭得不像样。童燊抬起手抱住他,轻轻拍背,“……没事了。”林泓羽委屈得很,埋在他颈子里,也不说话。众人都没上前。秋天来了,炎热得望不到头的邹城夏日,终于结束了。林泓羽睡了十分漫长的一觉。睡梦间偶尔能感觉到有人解了他的扣子听心率,还有人帮他换输液药水。梁子琛时不时回来到床边说几句,内容听不分明,他好像睡着,又不完全睡着,只是睁不开眼,整个人沉得陷进床铺里,渴求睡眠。小羽。小羽。“唔……”他不知不觉发出无意义的一声,掀开疲重的眼皮。病房很大,窗帘拉了一半,光线十分柔和。一个男人站在窗边轻声打电话,他体态很好,西裤包裹的腰细得不像话,向上的腰背却很直,在宽松的欧式长袖衬衣修饰下显得格外矜贵。“你醒了?”林泓羽缓慢地转过头,梁子琛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笑着抬了抬下巴:“认得我吗?”正打电话的童燊听见声音立刻朝这边侧了下身。林泓羽想回答,但是嗓子发不出声。梁子琛两手撑在床边,笑起来的模样特精神,“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命大,这么虎,阎王爷都不敢收。”他这人就是有这种叫人定心的特质,林泓羽在颂坦的时候除了想他哥,就是有点儿想梁子琛,特别是跟那群雇佣兵一对n单挑的时候,特希望梁子琛能再次从天而降帮他把这帮混蛋揍个满地找头。“……琛哥。”他终于发出声,有点孩子气地说:“看见你真好。”“现在知道我好了?看你以后听不听老子的话。”梁子琛故意磕碜他,大手在他脸上一捏,“赶紧的养好,跟琛哥喝酒去。”童燊挂了电话。门从外头带上,硕大的单人病房特别安静。林泓羽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地,把他的五官全数梭巡一遍。童燊好像永远这么淡然的表情,高兴也好,不在意也罢,显得自己活着回来这件事很渺小。走之前两个人的拥抱好像就在昨天,太淡定的重逢未免不符合预期。“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童燊先开口。“不想吃什么。”林泓羽说。他撑起身想要再靠近些,又被输液管扯住。于是干脆拔了管子。童燊听着动静不对,“你做什么?”林泓羽吃力地坐起来,攥住他手腕,“我有话问你。你和江源,到底什么关系?”童燊露出惊讶的神态。但那神态很快平复。“是你猜想的关系。”林泓羽一怔,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地承认。“我们在精神上约定余生,互相寄托,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我们……就是这般的关系。”他说的认真而笃定。林泓羽低下头,慢慢松开手,“……那我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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