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1> 第1章 我不想叫郑小鸭</h1><script>chapter0();</script> 郑辛远躺在半山坡上,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山下一望无际的田野,正是热的时候,田地里背朝天面朝黄土的人大都集聚在有树荫的地方,郑辛远一眼就望到了炎日底下那一个孤独辛勤劳作的身影,心里一阵烦躁,眨眼间自己到这里已经一年了,奔波在找工作的路上不知踩了哪坨狗屎穿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来,看着自己的小身板以及小身板上衣不蔽肉的几块破布,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比了个中指给老天,就听见天空传来轰隆一声,操,都说夏天的天,娃娃的脸,也犯不着这个时候来个雷吧,郑辛远吓了一跳,拎了竹篓就往山下跑。
豆粒大的雨点说来就来,索性是热天,郑辛远心里一肚子气,让砸了两下,索性不跑了,让它淋在自己身上,一个带着斗笠,手里也拿了几样雨具的少年从田坎那边走来,见状,喊道:“小鸭子,淋了雨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赶紧家去,你舅妈正在找你呢。”
小鸭子,你才是小鸭子,你全家都是小鸭子!郑辛远愤愤的嘀咕,但想到古代伤风感冒可不像是现代那般好治,还是加快了脚步,田坎比较窄,不小心崴了一下,幸亏撑着竹篓才没有摔倒田里去,郑辛远望着这到自己腰部的竹篓,气得想一脚踢掉算了,但想归想,真要踢掉麻烦就大了。
不一会儿就暴雨倾盆,郑辛远不得不找个枝叶茂密的地方多下去,顾不上被雷劈,早死早超生好了,郑辛远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抹了一把,倔强的看向远方,大雨打下来的雨雾中,朦朦胧胧看见一个身影还在那地里弯着腰捡着麦絮,心里一抽,放下竹篓跑进雨中,池塘里荷叶让这大雨冲得油亮油亮,郑辛远咬牙探出小身板扯了两张,一张顶在自己头上,一张拿着跑向那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外公,先躲躲雨,生病了就不好了。”郑辛远一手将荷叶顶在老人头上,一边扯着嗓子喊。
“小丫头啊,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在外面啊?”老人站起来,身板很硬朗,见是自己外孙女,一把抱起来向躲雨的地方走。郑辛远外公姓刘,身体很不错,是种田的好把式,只可惜生了两儿两女,两个儿子娶的儿媳一个狠过一个,小女儿倒是孝顺,但自己母亲性子软,平常没少让娘家的帮衬,就更不用说孝顺老人了。
郑辛远这一世也姓郑,是邻村张家庄上的,张家庄并不全是张家人,张,黄,郑几家都是大姓,人口都差不多,只是郑辛远的奶奶是个厉害的,一口气生了6个儿子,自己老爹行四,俗话说,穷莫当老大,富莫当幺儿,郑辛远再加上一句,不穷不富还是两边站,生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
父母两人古板,郑辛远记忆里只有两口子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关起门打人的画面,刘氏一口气生了四个闺女,期间还掉了两个孩子,虽说郑家缺女儿,但这么多儿子家各生一个也就够了,还是传宗接代的重要,刘氏这不停的生一个儿子也没有,把两口子急得跟什么似的,郑辛远出生的时候恨不得摔死了事,要不是自己外婆杨氏正好在,郑辛远表示就没有自己穿来这回事了。
刘氏肚皮一个接一个生,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下地干活,郑家儿子多早就分了家,郑家两老指望着老大养老,又偏疼老幺,东西基本上都紧着这两人,刘氏干不了活,郑老四一年四季从早到晚全刨在那一亩三分地里也供不了一家人吃穿,偏生两人执着的还是要赶生一个儿子,在刘氏又怀上的时候,郑小鸭不小心打翻了一瓢水,让刘氏一巴掌扇死了,这才有了郑辛远过来,郑辛远见着情形不好,跟着外婆杨氏哭了一里路,哭得老人心软才接到外祖家来,这一住就是一年。
郑辛远醒过来时看了刘氏一眼,肚子圆圆的,心里愤愤,只怕又是个女儿,气死你们!后来,刘氏生了果然是个女儿,听说刘氏月子期间眼睛都哭肿了,杨氏为着这个女儿操碎了心,请了个算命婆子过来,说苦尽甘来,下一个肯定是儿子了,刘氏才破涕为笑,只不过杨氏并没有这么乐观,一堆娃娃,大的才十二岁,小的才一岁不到,指着那么一亩三分地,可怎么活哟。
虽然两个舅母不简单,但两个老人,以及还没有出嫁的小姨还是挺照顾郑辛远的的,起码这一年来顿顿没有饿着肚子,郑辛远地里的活干不了,家里的事情除了扫扫地也指望不上别的,两个舅母隔三差五就为着这个和两老吵架,郑辛远生怕自己被送回去,仗着人小灵活就往山上钻,这边山不高,村里很多小孩都上去玩,郑辛远有蘑菇的时候捡蘑菇,没蘑菇的时候捡柴火和松果,丁点大的人还算是出了力,让杨氏心疼的掉眼泪,但两个舅母闹得总算不是太厉害了。
让郑辛远烦躁的是,自己家里人有人来接了,先前过年的时候都只是郑老四过来送了些粮食,说刘氏又怀上了,月份浅格外注意身子,这离老五还不足半年,又怀上了,郑辛远只差把下巴惊到地上,这古人的生育能力也太他妈的强悍了!
这次过来,刘氏肚子显得老大了,尖尖的,谁看见了都说是儿子,把两口子高兴的夜不能寐,只将肚子当成了宝,一家人从牙缝里省下点钱给刘氏补,不知怎地让两个舅母知道了,借着去走亲戚就说了些酸话,刘氏一听也怪难为情,直使着郑老四赶紧将人接回来。
过年的时候,郑老四过来,郑辛远躲在里屋没敢出来,这次还算是郑辛远头一次正儿八经打量原身的父亲,他穿了一身随处可见补丁的衣服,清瘦,黝黑,个子不是很高,长年劳作背有些微驼,很难想像这只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也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男人能肩负起一家六口以及肚子里一个七张嘴,郑辛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太可怕了!
“鸭子,快过来。”郑辛远又打了个寒颤,你全家都是鸭子,不对,她也是他全家人里的。
郑老四见这个孩子倚着门边不肯进来,眼睛盯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有些气闷,赔钱货一个,白白耽误自己半天功夫,还不喊人,一点也不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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